是文艺,还是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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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里姻缘,一线牵,若杂乱如麻,那也就成了孽缘。

    段正淳大概永远都想不到,会把自己的乖儿子反复置于这种境地:“儿子,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啊,她是你妹妹,儿子,你也不能和她在一起啊,她是你妹妹,儿子,你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啊,她仍是你如假包换的妹妹啊!”

    段王爷,这个如假包换的弄潮儿,或许就是文艺的启蒙吧?

    时光荏苒,南诏国早已不知去向,只留得个诺大的叶榆城,依山傍海,疾风浮云,竟成了新时代文艺人朦胧中的乌托邦,每日每夜,待到日落山后,月升海前,几道窄窄的街,也就暧昧的热闹起来。 

    文艺与富贵无关,与且只与贫穷相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悟到几分,相信这城里如恒河沙数一般的文艺青年,文艺中老年,更能深谙于此。

    说到此处,我脑海倒是马上冒出了一个熟悉面孔,我家乡的这位老兄,与我相识十数年,中学时代就迷英伦摇滚,他穿皮衣,扎头巾,满口齐柏林皇后平克甲壳虫,诸如此类,简直是如数家珍。在当时我的心目中,他是文艺的,且纯粹到骨子里。

    有时我拎着桶面和可乐去探望他,推门就能看到呆坐在书桌前的他,抱着吉他若有所思。我俩对坐着,抽着烟,我正欲张口,他挥手示意打断我,睁着他那饥饿的眼睛,认真的对我说:“贫穷使我痛苦,这痛苦让我绝望,且认真感受世界,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老子以后有钱了,要买一辆哈雷883,到时哥带着你兜风,从城南一气儿开到城北,爽歪歪!”

    多年后我去京城拜会,他缩在柔软的老板椅内,穿着考究,扔给我一包大重九,我俩继续喷云吐雾,我忍不住问道:“x哥,你的哈雷呢,借我爽爽呗,我到现在都没钱买 。 ” 他仍像从前那样挥手打断我:“你知道不,骑那个在街上,跟个傻比一样,你可别再说了。等会儿让我的司机送你回酒店,我下午还要陪客户打德州扑克,明天带你玩,就这.”

    就这样,他脱离了文艺,脱离的贫穷,也脱离了我。而我呢,仍旧贫穷,甚至混的还不如十年前好,还成了很多人眼中的低端人口,社会败类。那又怎样呢,我一点也不文艺,也不会赚钱,还欺骗了很多人,辜负了很多期望,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在路上漫步,假如你的穿着不能让你确切感受气温,那么你的周遭是微妙的。 你在这里,你也在 丽江,平遥,乌镇,凤凰,雪乡,少林寺,普陀山,鼓浪屿。 纪念品的小店里,商品琳琅满目,它们都一样,要么来自浙江义乌,要么来自广州虎门。它们从木头,金属,塑料,经历流水线的默默作业,成为了这个,那个,特产,纪念。分拣,打包,运输,飞到了一座座古城,再被可爱的游人带回家中,被冷落在抽屉深处,一言不发。

    信步走进一间饭店,这装潢是如此亲切,烂门板,破门帘,10元一块的大青砖,砌成质朴典雅的照壁。店老板,一定是一对儿年轻的人儿,一定会养一只名贵的狗狗或好几只猫猫,它们蜷伏在一角,迎接着游人的逗弄与爱抚,就像事先写好的剧本一样。  怎么可能好吃呢,我都不用去品尝,这么贵的房租,这么多的游人,这么多的多余的钱。炸酱面的面是沱的,耙肉饵丝的饵丝是糟的,烤乳扇的乳是有奶精的,那又怎样呢,我们走进来,熟练的掏出手机,打开face u,45度角对着我们那打了一针又一针的脸,啪啪啪,僵硬的脸上,隐约浮现出满足的微笑。我们怎么会知道,地道的小吃总在景点附近的村子里,只消走上几步,远离这喧嚣的人群,就能用一半的价格,享受到十倍的美味。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随着滚滚人流,对景点内的这些趋之若鹜。

      随便走进一间酒吧,寂寞的歌手在台上卖力演唱,或慵懒,或歇斯底里。看台下围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他们左手拿着啤酒,右手握着手机,听着台上唱呀唱呀,各怀心事。

      假如我是一个老道的猎手,我一下子就会注意到那个独坐在角落的姑娘,她端着啤酒,用拙劣的姿势抽着烟,眉头随着节奏,时而紧凑,时而舒缓。 我过去简单攀谈几句,就把她了解了七八分:她在家里有男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很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他的贫穷让他自卑到尘埃,他的苦闷无处化解,因为他假装不明白她喜怒无常的根源。复杂的社会让她有些迷茫,她想要鲜花,也想要牛奶,她在道德与越界间摇摆不定。  我呢?假如我是一个老道的猎手,我会用我幽默风趣的语言,去撩拨她繁复的情绪,加上一点酒精的催化,明早我就会陪她起床。她以为她遇到了爱情,我以为我猎取了尤物,其实呢,我们都太过于自以为是,没有对生活虔诚的敬畏,我们不过是上帝鞋底的蝼蚁,不值一提。

    生活没有假如,走过的路也一定无法回头,我一生踏入过三次同一条河流,不是我不够小心翼翼,而是我以为,河流的上游,中游,下游,会有所不同。的确,它们是不同的:一个更比一个冰凉刺骨。

 

    夜深了,我走过黑灯无人的街道,听到左手边的楼上,有一个女人在低声弹唱陈慧娴。没错,那个粤语天后,我多次梦到的优雅女人。她唱的不是那首千千阙歌,也不是傻女,也不是孤单背影,为什么我想不到呢?我是怎么了,我懊恼万分,仔细听了几句,用粤语大喊道:“冷风催我醒!” 歌声戛然而止。

      我已经戒白酒很久了,夜半的冷风吹来,怎么竟有三分醉意? 我明白了;当你文艺时,你一定不是个玩意儿,当你是个玩意儿了,你也就不文艺了。

      打开手机放起歌,回家睡觉吧。 

      飘雪--陈慧娴

又见雪飘过

飘于伤心记忆中

让我再想你

却掀起我心痛

早经分了手

为何热爱尚情重

独过追忆岁月

或许此生不会懂

又再想起你

抱拥飘飘白雪中

让你心中暖

去驱走我冰冻

冷风催我醒

原来共你是场梦

像那飘飘雪泪下

弄湿冷清的晚空

原来是那么 深爱你

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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