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犹如此(二十一)

回程的车上,他一言不发。令熊知道他心里有气,可整件事非她所能预料,又从何解释?不然以后还是让阿财陪自己出门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第二天,岳伟专程打电话来,事情倒是正事,约了一家贸易公司老板,介绍生意给她。为稻粱谋,心里没底也是要去的,但也就真的换了人跟着,不然人家在那里谈笑风生,她的人在后面板着个脸算怎么回事?

正式签合同之前又有几次会面。其实岳伟既不是甲方,也不是乙方,牵线搭桥而已。但他每回都在,还帮令熊争取到极优厚的条件。虽然感激,她也隐约觉出了不妥。

“老大,岳先生的事,你要不要跟他问清楚?”阿财还是多了句嘴。

岳夫人是本城一代名媛,父亲是德高望重的太平绅士,当年她与岳伟可称郞才女貌,佳偶天成。不幸的是,十年前岳夫人发生车祸,耗费重金延请名医,命是保住了,却成了植物人。岳先生这十年不离不弃,每每提起妻子都要哽咽,所以虽然偶有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大体上还是公众面前的正面形象。

“我去问他什么?”她笑笑,这群汉子说话做事就是不爱过脑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只是自己心里有数,也很难一一料定别人的计划。比如最近忙于谈生意,一段时间没去他们地盘巡视,就有对手伺机想趁虚而入。一班兄弟们也不示弱,直接冲过去刀枪相见,打到最后,谁都没占到便宜。

易兆风也在此列。而且,因为有人对令熊语出不逊,他打红了眼,胳膊折了,头上也被人砸了个酒瓶。

所以,从合作方公司出来,令熊是半路接到电话,急匆匆赶到诊所去的。多半是皮外伤,几个人都已包扎好,见了她还笑嘻嘻拍着胸口信誓旦旦,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们伤得比我们厉害多了。正闹哄哄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诊疗室的帘子拉开,易兆风从里面出来。

头上裹了绷带,打了石膏的胳膊吊在胸前,垂头丧气的脸看见了她,瞬间亮了一下又息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叹了口气。

叫阿财开车送他们回住处,她叫了辆计程车,一个人回家。

阿熹刚帮她接了千佑回来。小家伙已经五岁了,活泼可爱,伶牙俐齿,是她沉重生活的一点阳光。

“妈咪,老师今天夸我了呢!”千佑拿着从幼稚园带回来的奖品,骄傲地在她面前炫耀。

“阿姐,老师说千佑很聪明,建议我们给他选一所名校。”阿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但愿我这个小东西出来也和千佑一样让人省心。”两个弟妹在一年里先后结了婚,又还都住在一起,一家子人全都在她名下公司和商铺做事,说是上下一心,其利断金,个中甘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正正经经念书已经很好了,名校哪是我们进得了的?”令熊笑笑,放下孩子,去储藏室室找了些补品,拿到厨房清洗干净,开始煲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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