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5

上凌其人传

一

新会城郊之南，有河横际而过，河岸之南，十里田野，举目望之，平坦如湖，今不是然，近路填地为厂房，远路挖地为鱼塘，田野逐减其二三，田野近山之端是其乡，因世居上凌，故以为名焉，其人生长于此，迁居城市，因不善于交友，以书为友，讷言拙舌，乐与草木为伴，每厌城市噪杂，欲往田园之乐，想及鸟鸣于田，泉水路边流，胸中似一团浊气徐徐涤去，倍感畅然，心廊开阔，心中有思：“辟丘而居，养物三数只，以弄乐，栽树三数棵，以荫热，一树可顶百伞张，开田三数亩，溪水横流，朝暮下田午下树，万事莫如耕田乐。友问曰：“耕者不富，何以饱？”笑之曰：“食书饱，平时耕田，闲时读书，出一书，得人一生之用，不亦自足而自余么？或平居村野，见万物生生之意，或出游城市，见万民追逐之情，斯吾欲。”

二

上凌人读书读错了时代，不好今文好古文，读书读傻了，竟然也作起古文来，既成书，每每寄出，无有回音，后来一想，原来寄错了时代，呆呆若笑道：“古人不见复生，今人谁见知遇，此书不合时流，惟有独个自赏。”

现代人读书又多一门，就是出门，所谓在门苦思，不如出门游想，游山玩水一洗苦困，上凌人也想尝试突破旧习，但苦于工作少，积蓄不多，最宝贵之物就是一本古书，呵呵，乃用古文写成的书，其书欲以百万而当，还兴作一联对：此书百万赏识岂嫌贵，他朝闻名已是千万报，为何千万报呢？一旦闻名，声价十倍嘛！

古人说宝物难售，遇之者少，遇之者少犹有遇，只怕世无此人无此遇，数十日不遇而逝，想到欲卖此书也无此买者了，思罢，欲收书而归，惟等此人阅毕，这个老者间日而至，小留而去，已数日了，书也被他翻皱，老者忽问：“明天来不来？”“不来了，烧了它，”“你烧了这本书，就等于烧了百万，我想买这本书，”噫，是吗？是也。

上凌人前日既得资助，今日已在武当山脚，仰望天柱峰，头上白云悠悠而过，心神亦觉如行云，往日的思绪渐渐缓缓散去，一日更乐一日之游，一日更厌一日之思，已是游而不思，无复欲于思了，游得十日，感觉二十年之学，最乐于此间十日之学武当拳，浑身舒心顺气，十日前自谓青春已去，十日后自觉青春复来，身心舒畅，词兴大发道：“青春是一种精神，有精神，六十亦是青春，乏精神，二十亦非青春，打武当拳，打醒青春，”打至半途，忽有人影闪至，斜身一避，转身使出云手式，护住心胸，定眼一看，却是那买书老人，问：“老师傅，怎么在此地遇到你，”买书老人讲明缘由，为不明求解而来，从来只有后生问于先生，今日反而先生问于后生，真是笑话，忍住笑容，故作正容说：“我已经忘记大半了，你所问的正是我还未有忘记，也正好并作成书，”自始双水集里又多一篇名实论，为何当初不给买书老人呢？是名实论尤有揣定之处，但我今日已不想思考了，而且修改过多，反失本意，改不如原意，不如不改，对也罢，错也罢，世间道理不因你的错论而改变。

从春天到了冬天，上凌人也由武当山到了岳麓山，昔日朱子阳明子皆在此山游学，古迹犹存，步入宫堂门，却见堂内满人，心想，今日又有哪家诸子在此讲学呢？翘目一看，见台上挂有一横幅，幅里写着中国有无哲学论，目光收回数尺，见幅前人是昔日买书老人，正诵其论文，听不清其语，只听得最后一语大声道：“中国无哲学论是错的，”满堂喝采声不已，上凌人退出来，不意被其看见，拉住谈论此事，直说：“中国无哲学，”见他一面疑目，续答道：“中国无哲学，但有名理学，正如中国无dog，但有狗，”买书老人听完呵呵道：“无即是有，有即是无，”上凌人生就口讷舌拙，不欲同与之应酬诸友，且多酬往则乏学，功夫不进，欲作别转身而退，不想被其一拉，这一拉将上凌拉醒了，望及周围，不是在岳麓山，却是在自家床，视及前人，不是那老者，却是其老友，原来是虚妄一梦。

三

作者寄文章于书社，三月无闻，方可以寄之他处，上凌人感其不平而发鸣，这是困缚作者出刊时间，亦是阻延读者观刊时间，一月犹久，何况三月，作者广寄其文，谁欲想刊出，即时回复，作者可以选择首先回复者，或选择所欲回复者，是作者选择书社，非书社选择作者，书社刊其文章，其他书社若转而刊之，则先问于作者，文章是其文，当可寄刊于此，亦可兼刊于彼，出与不出自由作者定，岂可由一书社篡之独定，作者属主，书社属其次。上凌人于是改一次一寄为十寄，之前三年未获其闻，今一月未过，收到虎津大学回信采录，邀之议学，上凌人本欲其书闻于世，不欲其人显于众，且问学犹未达，何敢讲学于人，今邀之议学，是显丑于人，不往之矣，若问我学之捷经，如以专为捷，以勤为经，此所谓学问之捷经，若问我学习之道可以言而道之？答可，博学之于博览，审问之于疑问，慎思之于缜思，明辩之于分辨，审问者，博学之会，明辩者，慎思之察，不博学不能会，不慎思不能察，此两者，一者以勤成之，一者以惰成之，故书酬勤者以智，书惩懒者以愚，说完，晓有余言，以勤作赋道：“学问不亲懒惰者，常亲于勤奋者，勤之为物，其味先苦后甜，懒之为物，其味先甜后苦，”赋毕，上网发其邮件，自此世人只知其名，莫知其人，上凌人亦乐得平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