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在福山--千层饼

“福山福地福人居”,福山人最大的福是口福,老话说的好:“要想吃好饭,围着福山转。”福山出名厨,家家都有好厨师。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管什么年代,福山人吃的精细,做得仔细。就说家常饭千层饼吧,可以看出一个家庭主妇的面案手艺,家里有个能做好千层饼的媳妇,是福山男人们的骄傲。

做千层饼讲究比较多,需要掌握技巧。首先是烫面环节,把面粉倒入盆中,然后在面盆里加入开水,水温有讲究,太烫容易把面烫熟,做饼不劲道。水温大约要80度左右,面不能全烫,大约烫一半面,烫多了面会粘粘的,做出的饼不起层儿;烫少了,做出来的的饼口感硬。烫好的面晾凉之后,就是揣面环节,这不是简单的揉面,中间要加几次凉水,每次不能加太多,加水之后都要攥紧两个拳头轮流揣面,几次过后,面团顺滑均匀,达到“三光”即面光、手光、盆光,之后进入静置醒面阶段,醒面时间因情况而不同,夏天时间短冬天时间长。

我们家做饼手艺最好的是我姥姥。当年,舅舅的战友经常会来姥姥家玩,专门为了吃她烙的千层饼。姥姥是小脚,身材虽然高大,步子却很小,但是只要有客人来了她总是热情接待,走来走去的忙个不停。福山农村家家都有一个大约3平米的大面板,一米多长的大擀杖。姥姥在大面板上用大擀杖把面擀成薄皮儿,然后均匀撒盐,那时候家里用的是粗盐,要提前用小杆仗擀成细细的盐末儿。接着在面皮上画圈儿倒油,倒的油不均匀,就掀起面皮儿,叠成两层,用手在背面拍打,使面皮儿上的油和盐尽量平均摊开。之后,沿着一边卷面皮儿,卷成长条后,绕小杆仗几圈,然后把杆仗往面案上一杵,长长的面卷儿盘成了塔状,就势用手再往下一摁,接着擀成薄饼。

好的厨师都会在乎烹饪时火力的强弱和时间的长短。发明东坡肉的美食家苏东坡在 《猪肉颂》中有云:“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叶圣陶 在《未厌集•小病》中说:“口味咸淡,火候文烈,只要经她的手,便刚好恰当,最合适于我。”

烙饼的火候不是一般人能掌握好的,既不能太着急,也不能磨磨唧唧。爸爸是烧火的好手,别看他平时脾气急,但是对待烧火做饭这件事,极有耐心,轻重缓急拿捏到位。他先烧干草把锅预热,然后妈妈倒油抹油,抹油范围直径要大于饼的直径,等油滋啦热的时候把饼放进去,轻轻一转,接着盖上锅盖,这时爸爸用麦秸等烧大火,高温催层,这时候一定要注意力集中,否则可能糊锅底,等一股油香扑鼻而来,妈妈立马揭开锅盖,这时饼层被大火催开,正面会鼓起,爸爸赶紧撤大火,变成小火。妈妈把锅里的饼转一转,观察了一下背面颜色,觉得差不多了就迅速把饼翻个个儿。此时灶膛里烧的草就不能用易燃起大火的草了,而是换成了麦糠之类的,隐隐地小火慢慢烘。这时候最不能着急,要耐住性子烧火,等到看到饼的表面金黄色,妈妈用手捻一下饼边儿,通过里面的颜色判断整个饼已经熟透了,她满意地点点头,爸爸则赶紧撤火,这时候会闻到浓浓的饼香。

最关键的环节当属“摔饼”。小时候我最喜欢看妈妈“摔饼”,千层饼出锅前,她毅然抓起滚烫的大饼向下摔去,“啪、啪、啪”,只见腾腾的热气从千层饼的层间释放出来,股股热浪把原来完整光滑的大饼瞬间变得层层叠叠,千丝万缕,灶间香气四溢,饼香扑鼻撞怀,让人口水直流。

千层饼要趁热吃,咬上一口,松软酥脆、齿颊芬芳。

福山人调侃手笨不会做饭的媳妇:“烙了张饼,加上嘴唇,一共三层……”这就说明千层饼烙砸了,千层饼变成了“一层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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