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式宠妈艺术#妈妈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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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白色天花板,老旧的日光灯,暗红发紫的中式雕花床,粉色带贴花的刺绣被套,我迷糊了……十秒后,我的大脑CPU终于完成数据同步——我住在妈妈的房间里,妈妈住在楼下的客房。

昨夜,驱车到家已近九点,妈妈早已为我安排好一切——洗澡水、毛巾、内衣、拖鞋,甚至还有桂圆肉、红枣、黑米、糯米——这是第二天的早饭。

我摇摇晃晃踱下楼梯,客房窗户透出朦胧的亮光。“妈!早上好!”我隔着门慵懒地问候,声音中带着小女儿般的娇气。出嫁十几年,回娘家住的机会真是寥寥无几。

“小芸啊!你怎么起这么早?”妈妈似乎有点意外。

“晚上睡得好吗?”我轻轻推开门,母亲正倚在床头,肩上披着我的早已褪色的绿色旧棉袄。

“哎——没睡好!一直做梦,梦里一直找你,可是一直找不到!‘小芸——小芸——小芸……’,我到处喊,我一直喊……”妈妈突然哽咽起来。

“妈——”我搂住妈妈的肩膀,用力眨着潮湿的眼睛,心底深处有一星疼痛迅速扩大、蔓延,“妈——我在这里!妈妈别哭!我的恐高症已经好了!”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有恐高症,二层楼的高度就会让我双腿发颤、心跳加快,而且不能从桥上往水面看,尤其是没有栏杆的桥。

对于我恐高症的由来,我一直记忆犹新。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幕:狂风暴雨中,一座很长很高的水泥拱桥上,小小的我,趿拉着拖鞋,艰难地一步一步地走着……突然,我摔倒了,拖鞋飞走了……雨水疯狂地泼下来,我慢慢爬向桥沿,桥沿下,滚滚的河水如怒吼的怪兽……

这一幕,印在我的记忆深处,已经三十余年了。我经常跟妈妈提起这件事,还开玩笑说自己真可怜。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这件事对妈妈产生过什么影响?

直到今天,妈妈那突如其来的梦,才把我从自怜中唤醒:这件事也伤害了她!

那年,我才四五岁,具体年龄已经记不清了,总之我还没上幼儿园。那是一个初夏的午后,爸爸在离家十几里远的地里干活,天气突然变了。妈妈急着要去送雨衣,可我非要跟着一起去。于是,妈妈只能一手夹着雨衣雨伞,一手拉着我走出家门。

走过那座桥,桥旁有一个发电站。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天上的乌云黑沉沉地压向大地,狂风卷起路上的小石子,打在脸上一阵阵刺痛。妈妈把我带到发电站的屋檐下,叮嘱我“别动”,说她先去给爸爸送雨衣,让我在那里等她。

后来,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黑漆漆的天空像恶魔的嘴,它要吞噬一切。我害怕极了,我想回家,我认识回家的路——那座桥离我家不足两千米。于是,我跑出了屋檐,跑向风雨中,跑向不远处的家。我完全不记得,最后自己是怎么到家的。母亲说她到家时我已经睡着了。

今天,我突然意识到:当时,母亲眼前是触目惊心的红色的闪电标志,旁边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还有狂风骤雨,而我不见了!她会有什么反应?胆战心惊?惊惶失措?焦急?恐惧?无法控制的联想?失声痛哭?大声呼唤?

“小芸——小芸——小芸——”,这是妈妈在梦中的呼喊,但一定是当时情景的再现。我推断出这个结论,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妈妈别哭!我的恐高症已经好了!”我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出自己治疗恐高症的照片——挑战攀岩、挑战竹尖玻璃长廊、挑战高空绳梯……

“真的吗?”妈妈从枕头下摸出老花镜戴上,开始仔细地看我的照片。我的目光在母亲的身上游移,那花白的头发,那腊黄的脸庞,那松弛发皱的肌肤,那瘦削的肩膀,那弯曲变形的指关节……我在妈妈的耳边说:“妈妈,如果不是想治好恐高症,我怎么会去做这些挑战呢?如果不去挑战,我就看不到这些特别的风景,更不会知道,原来我是这么勇敢!”

以前,总习惯在妈妈面前提起这件事,还总开玩笑说“因为我是拣来的”,潜意识里也许是想博取同情,想索取母爱,今天突然明白:三十多年前,妈妈还在为生存苦苦挣扎,她已经竭尽全力,以她的方式来爱我。她并不是不在乎我,也不是不在乎这件事,而是她已经被生活教会“隐忍”、“承受”。她已经习惯手上的皴裂,心上的伤痕,她习惯了用淡淡的微笑来面对世界。

原来,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会泄露自己的脆弱。意识到这一点,我的眼前再次模糊了,我紧紧拥住她,轻声说:妈妈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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