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鱼小双
1、烤兔变丑女
我叫莫离，是朗月观的一名小道士。
我成天不学无术，只思酒肉。
这一日，师父领着观里的众师兄去别的道观切磋技艺，留我和小师弟守观。
目送师父和师兄们走远，我托腮蹲坐道观大门门槛上，正百无聊赖之际，远远看到山路上小师弟怀里一团白。
他朝道观一路小跑而来，嘴里急急唤我：“莫离师兄，救命啊！”
我吓得腾身跃起，由于用力太猛，头顶堪堪撞到门框上，眼前一黑，瞬时小星星乱冒。
我去，不是吧，师父他们刚走，就有妖怪寻上门来？
探头看小师弟怀里，有一只半眯着眼的小白兔。
我煽动鼻翼，嗅到一股浓浓酒味！
原来是一只贪嘴吃多了凌萝花的兔子，这凌萝花蜜吃多了就跟吃醉了酒一样。
盯着肥嘟嘟的小白兔，馋虫在肚腹之中翻江倒海般闹腾。
师父师兄们都不在，小师弟这小傻蛋又很好糊弄……烤兔子的味道一定很不错。
我答应小师弟帮他救兔子，诳他去山上帮我采些草药回来。
看着小师弟蹦蹦跳跳跑远，我抱着酒气熏天的小兔子，喜滋滋的来到厨房。
这兔子酒味太大，等下煮出来会影响味道，且先喂它吃些百花酿解解酒。
把喂过百花酿的兔子放在外面餐桌上，去里间挑了一把锋利的菜刀准备剥兔皮，举刀掀开门帘刹那，“啊”的两声男女惊叫声差点掀翻屋顶。
我手里的菜刀掉到地上，整个人吓到静止。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刚才发生了什么？
餐桌上，坐着一位面色绯红的白衫少女，由于惊惧，她一双大眼瞪得滚圆。
“你是谁？”
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声音宛如天籁之音，但人却生得极丑。
2、结伴闯江湖
我虽功力浅薄，但也看出少女就是那醉白兔幻化的人形。
这下惨了，想吃兔肉不成，反要给醉兔当人肉包了！
“你举刀，可是要杀我？”少女从桌子上跳下来。
我自知若与她斗法，那肯定是以我惨败收场。
若承认刚才想剥她皮，吃她肉，那简直就是抱着老虎喊救命——自找死！
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后，我舒展脸颊，嘴角弯出一抹甜笑，“小姐姐不用唤我‘恩公’，直呼小道道号‘莫离’就好！”
“恩公？”
兔妖醉眼朦胧的看向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
轻掐大腿，懊悔无及：刚才干嘛手贱喂她喝劳什子百花酿呢，直接烤着吃了就得了。
就在我夸大其词讲述小师弟如何救她回来，我如何辛苦配制百花酿给她解酒时，小师弟稚嫩嗓音在院中响起：“莫离师兄，我采草药回来了，小白兔好些了没有？”
听到门外小师弟的话，兔妖眼中的疑虑一扫而光。
我奔出门外，抱住小师弟亲亲抱抱举高高。他这句话，及时雨般救了我的小命。
小师弟得知白衫少女就是那只白兔时，抽出腰间法器朝少女兜头罩去，少女衣袖轻拂，一道白光闪过，法器“咣当”掉落地上生生摔成两截。
摸摸自己的细脖颈，这肉脖颈可没小师弟的法器硬实，心底很为自己刚刚 “好男不跟女斗”的觉悟点赞。
师父得知我擅自放走兔妖，罚我在山洞面壁思过。
这日正午，我正拿小树枝在洞壁上画鸡鸭鱼肉给自己解眼馋，突然瞄见一股淡淡白烟顺洞门缝隙飘进来。
“呔！哪里来的妖物？敢偷袭你莫离大爷！”我嗖的一下蹿到山石后，战战兢兢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
“恩公，是我，小七！”
随着银铃般的声音，我嗅到一股烤肉的浓香。
来的是白兔妖，她手里提着一只烤得油汪香喷的烤鸡。
白兔妖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妖，知道我被师父关押，特来探看我。
至此，小七但凡有空就会提溜着好吃的来山洞看我，算是表达自己对恩公的一点心意。
这天小七刚放下烤鸡走出洞门不久，小师弟就跑来洞口，告诉我一个不妙的消息。
小师弟说：师父得知我跟小七私下来往，决定忙过这几日，加重对我的惩罚，并捉拿“魅惑”我的小七。
我可不想被加重惩罚，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天黑下来时，我费了一番周折方逃出山洞。
看在小七为我送烤鸡的份上，我摸黑找到她，告诉她最近最好躲远点，免得被我师父捉住。
小七提议，不如我俩一起逃走，结伴闯江湖。
3、修仙
经过数日奔波，一人一妖来到一个叫扶风国的地方。
师父见我和小七同时逃走，便通知各路道友，务必活捉我跟小七。
既然走到天边都有可能被道友逮住，还不如就留在扶风国。
小七会一些医术，她在扶风国开一家药铺。她一副男子装扮，令我扮成小姑娘，我俩对外以兄妹相称。
我原本是拒绝扮作小姑娘的，但小七问我：是做小姑娘好，还是被你师父擒拿回去，加重惩罚好。
权衡一番后，觉得还是做小姑娘好，不就是脸上擦香粉，身上穿花裙子嘛，能屈能伸方大丈夫也。
小七行医，我负责抓药。
开药铺半年来，我居然抓错药上百次。
好在小七是妖，被人找上门来，她总有理由给出合理解释，并悄悄用妖术治好那些吃错药的患者。
在我又一次抓错药，把一个老婆婆吃怀孕后，小七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把我踹出大门，并令我永不许回药铺。
不都说小白兔乖乖嘛，这丑丫头把我屁股踢的那个疼。
幸亏平常偷攒了些银两，滚出药铺后，不至于忍饥挨饿。
这日正在街上闲逛，远远看见有道友拿着我和小七的画像在问路人有没有见过。我吓得跐溜一下蹿进一条小巷，撞到一尖嘴猴腮的男子怀里。
男子凝神看了看我，扁嘴笑道：“小姑娘，这么匆忙要去哪里？”
“要你管！”
我拂开他的手，正要走开。男子一把扣住我手腕和声道：“小姑娘，你骨骼清奇，是修仙可造之材，不如随我一起修仙可好？”
师父一贯骂我笨，小七也讥我愚不可及，我若能修炼成仙，定会闪晕他们双眼。
我问修仙时，可否有酒肉吃，男子点头。
能修仙，又酒肉管饱，这好事傻子才不答应。
男子说他叫黑鹇，跟他修仙的唯一条件是：令我时常回小七药铺，偷些中药给他！
黑鹇的修仙之所离小七药铺不远，他果真没有食言，每日对我酒肉管饱。
有次偷药经过小七卧室窗下，听见她梦里骂我：“莫离，你个小兔崽子，有本事一辈子别来见我！”
嘁，到底谁是小兔崽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借着月光，我看见卧榻上的小七脸色十分苍白！
看看，没我帮衬你，昔日红润小脸累得惨白了吧，活该！
4、二仙闹冥府
我的修仙之旅进行不到半年，小七突然闯到我和黑鹇的住处。
多日不见，小七清减了不少，脸色也愈发惨白如纸。
她站在夜色中，气息微弱的唤我：“莫离，来我身边！”
我挪动了一小步，又站住，哼！凭啥要听你的话。
眼前白光一闪，小七揪扯着我衣服领子把我拽到她身后。
“黑鹇，你妖力低浅，好好修炼便是，竟利用凡人肉身渡她人妖灵给你，着实卑劣龌龊！”
原来，这个黑鹇是只黑鸡精，他那日撞见我，见我身上沾染有妖气，就动了歪心眼。
他叫我回药铺偷药不过是个幌子，他悄悄给我下了道汲灵符，利用我的肉身汲取小七的妖灵，然后转为己用。
小七知道有妖在汲取自己的妖灵，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寻到这里。
“你既然全都知道了，现在我妖力已在你之上，你不妨好人做到底，把你余下几百年的妖力悉数奉送于我！”
黑鹇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直罩向他的头顶。黑鹇身形一晃，幻为一团黑雾，迅疾裹住那道白光。
虚空中，响起尖锐的利器碰撞声，有血腥气四处蔓延，我吓得躲到木柱后。
黑鹇和小七不知打斗了多久，小七突然软着嗓子唤我：“莫离，张嘴！”
一道白光倏的一下钻进我嘴里，我还未曾反应过来，面前就出现了两个浑身是伤，衣衫被鲜血浸染的人，是小七和黑鹇。
“莫离，快逃……”
小七浑身突然爆出道道灼目白光，白光敛去后，小七幻为烟尘凭空消失。
“那小兔妖竟把剩下半颗妖丹给了你，快给我吐出来……”
“哇哇，小七！”
我咧嘴大哭，那黑鹇显出原形，一只黑漆漆的大山鸡，朝我张牙舞嘴扑来。
我一个闪身，但前胸还是被他尖爪挠出几道伤口，疼得我一蹦跶，整个人竟飞到半空，耳畔风声猎猎，我的双脚在空中不停迈动。
刚刚被那只黑鸡妖吓破了胆，竟忘记吞吃了小七半颗妖丹，有了妖力，自然能飞。
见我逃走，那黑鸡也扇动翅膀，穷追不舍，我浑身上下被他挠得伤痕累累。
一人一鸡不知在半空飞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蹬断了，身子也沉得像块铁。
在被黑鸡妖啄到脑门心时，我眼前一黑，栽向地面，整个人正好砸在一块嶙峋大山石上。
魂魄离开那具小小的身子，悠然飞向冥府。
刚到冥府大门，丑墨颜就跳将出来：“奸诈小人，原本是要剥皮吃我，竟厚颜无耻冒充我恩公，枉我拼命保留半颗妖丹给你，好让你这凡夫俗子逃命……”
这悍妇骂归骂，竟抬手召来一柄软剑狠狠刺向我胸口，我虽闪身躲过，但还是被凌厉剑风划破衣衫。
恼羞成怒的我舞起金丝长鞭，朝她挥去。
墨颜手中的宝剑被长鞭卷起，狠狠掷到地上。
那丑丫头一个站立不稳，眼看就要嘴啃泥。
一路小跑而来的阎君远远伸出一只长手臂扶住她：“哎呀呀，二位上仙每次见面都打，弄得大家伙只顾看热闹，投胎秩序都乱了呀……”
阎君嘴里叹息，眼底却藏着欢笑，分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对周围小鬼挥挥手：“散了散了，下次二位上仙打架，可得早点禀报我，明白了？”
呃！这混阎君，看别人打架还想看得有始有终！
众小鬼心照不宣，扯着嗓子喊：“明白了！”
罢了罢了，这冥府我也是懒得多呆一分。
还是早投胎，早历劫，早回仙界为好！
跳入轮回道，耳畔隐约传来丑丫头的怒吼声：“绝宸，你等着，这一世，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这丑丫头是想跟我比惨吗！
弯唇一笑，闭上双眼，整个意识瞬时陷入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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