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wenty-eight——谈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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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适合回忆时光。

我教孩子们写作文,说是教,不如用学来得恰当。拿到课件,上课前几个小时将课件大概看一遍,以免看到新的内容发愣。刚开始浑浑噩噩的教了几节课,发现效果并不好。

学生时代,学写作文,以记人叙事为主。我的小学语文老师姓谢,是一个很严肃的男人。他从来不让我们写作文,作文教学对他来说,可以总结为一个字:背。

四年级自他接手成为我的语文老师之后,我便没有写过一篇真实的作文。来回抄,反反复复的背诵别人的佳作。

我不能否认这样教作文没有一丝益处,但总觉得不合自己的心意。我又不是那个人,我的故事和他不一样,为什么要记下他的经历?

带着这个疑问,我进入了初中。可惜的是,疑问之后还是不能逃脱束缚的命运。我的思维被禁锢了,当老师要我提笔写关于自身的故事时,我已然活在了别人的经历中。“最难忘的一件事?”“我考一百分祖母奖励我了。”写,尽管祖母在我未出生时已经去世,但我可以把祖母写活。那个时候,写作文凡事讲究真,真人真事真情感。不过那些,不是我的作文原则。好在,我还有真情感,所以每每写完一篇作文,自己都会先读上一遍,好像有那么点感觉。

有一次,去一个邻居妹妹家写作业。我将作文本摊开在桌上,她恰好瞧见,便询问我能不能看一看,我爽快地答应了。正当我奋笔疾书之时,一颗泪珠突然滴落在我的作文本上,瞬间晕开,湿了字迹。我抬头一看,妹妹红了眼眶,拿手擦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哎哟,我的好妹妹嘞,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哭了?”我凑近问她。“你写得太感人了。”她小声的说着,边将本子还给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写的东西竟然能让一个女孩子红了眼睛。不知道是她的泪点太低,还是刚好有些地方戳进了她的心窝窝里。

我拿起本子看了那篇被眼泪“亲吻”过的作文,是关于我的祖父。七岁时,祖父喊着痛离开了人间。我还记得是七岁,因为那时刚好到了上学的年纪。父亲没有将祖父的遗像摆在神龛上,引来村里人的非议。他自己却不在意,日子照样过。据说父亲年少时,祖父待他不好。父亲为了弥补自己的童年,狠心不再看见“那个人”。这一晃,就是十二年。这十二年,只见牌位未见人。久到我已经忘了祖父的样貌,只是偶然间会想起祖父的名字——“学良”,和张学良将军同名。我很纳闷,祖父是个剃头师傅,书没读几天,名字听着倒是很有学识。反观父亲这一辈,什么“根”字辈,听父亲说这是找算命先生算的,说是五行缺木,得取这个字。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写,祖父都不能活过来。但是我想要祖父死得体面,于是在七岁之后的那些岁月里,我的作文中关于祖父的死构想了很多可能性。而那个让邻家小妹妹动容的作文只是祖父死去的场景描写版本之一。

中秋月,人团圆。若是人在团圆的日子里消失了,印象会深刻得多。于是我把祖父的死安排在了中秋月圆之夜,瘦弱的祖父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着月亮,对年幼的我说:“都说人死了会化成天上的一颗星星,但是我老头子想要贪心一些,要是我死后能变成月亮多好,不用等繁星满天时与你们相见,而是每晚都能看见你们,这样我死了也能瞑目。”我不知道祖父在表达什么,但那好像是祖父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祖父走后,我每晚盼着月亮出来,月亮不再是以前的月亮了,那是祖父灵魂的依托。后来,村里办丧事,当晚我抬头数月亮,生怕多出一个月亮把祖父赶走了。

现在我有幸成为一名作文老师,我不希望再有半夜数月亮的人。

我决心让我的学生涉猎各个题材,一个题目一篇文,但现实好像不允许我这样肆意妄为。说到底,作文得为试卷服务,试卷以分数标榜,家长以肉眼看分。

我不喜欢让他们写一篇作文之前,讲要怎么去写,思路是什么。如果讲得太清楚,最后的成品雷同,不是我要的结果。

我希望给每个人一只自由的笔,写出自己的东西。但是我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现实,孩子还小,没有具体的思路,三三两两地拼凑成一篇作文。我并没有感到失望,恰恰相反,我很高兴,他有东西可写,会写。可是家长不这么认为,试卷也不赞同他的任性。

要自由还是要成果,好像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要自由,成长似乎很慢;要成果,思想成为复制品。

会有办法的。

我对自己说,我需要更多的理论来支撑我。

加上这一次的实践,总会找到路子的。

晚安,忙碌的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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