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杨绛先生写过一书，题目为《走在人生边上》。书中杨绛先生谈到了神和鬼的问题，人的灵魂、个性、本性等问题。我读杨绛先生的书，仿如盛夏夜晚在小区里乘凉时，听从乡下来帮忙带孙子的老奶奶谈神说鬼吓唬小孩。我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表情，心里却仍是觉得新奇。岁月长长，遇到稀奇之事，道听途说也挺多的。然说起来，仍心有余悸的是小时候游泳一事。 

       长江支流汉江流域大小河流星罗棋布、分支不断。在老家，十有八九的都是会游泳的，除了我这只“旱鸭子”。为何我是一只“旱鸭子”，由我慢慢道来。1998年长江流域特大洪水灾害之前，村里的河水还是很清澈的。邻里乡亲都会在桥边洗衣服，或者挑水浇洒自家菜园。每每夏日炎炎，游泳倒是小伙伴们解暑的好方式。有水的地方有家园，有家园的地方都会有桥，无论是石桥或者木板桥，承载着通行的功能。炎夏午后，小伙伴们从桥上噗咚跳下水，那个体验别提多羡慕。在河里自由自在地嬉戏玩耍，享受夏日带来的片刻凉爽。有的小伙伴水性极好，泡在河里就呆上半天。舒服归舒服，我不敢去，是因为祖母老是给我灌输河里有“落水鬼”的事情。听闻“落水鬼”在河里总是会拽住你的脚，即使你游过汉江，水性极好，也难免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一日晚饭过后，邻居大妈满村喊自己的小孩吃饭，眼见叫喊无用，自己小孩迟迟未归。遂四处问询，村里的小孩说刚在河里看到他。大妈心急如焚，赶到河边，哪里有自家小孩。于是大伙儿纷纷到河里找，水性好的可以憋到水下几分钟。在众人之力下，找到的却是那皮肤泡皱发白的小男孩。村里人议论纷纷，因为从小水边长大的孩子，都是水性极佳的，必定是那河里的“落水鬼”作祟。这也是我迟迟不愿学游泳的缘由。过后，每年仍然有小孩去河边游泳，也有若干溺亡的。村里的议论一阵后又销声匿迹。想必，都是那“落水鬼”干的“好事”。而我至今，还是没有学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