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娟子一家（9）

出发的这天，烟雾缭绕在上空中，久久无法散去。娟子父亲挑着两大蛇皮袋，里面装有生活用品。母亲背个硕大的双肩包，包盖过她头顶，显得人更矮了。她还手提两袋路上吃的食物，娟子也背上比她自己的书包稍大些的双肩包，里面装有她自己的衣物。

村里人一起去的有十多个人，都是中年人，唯有二十岁的阿华是青年人，前几年他是去广东工厂里打工的，去年他就开始跟父亲来刮油了。

一行人首先是坐一个多小时的班车到县城。从县城做高铁到广州。又从广州坐一夜的火车到福建省龙岩市。

到了龙岩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他们走下火车，天还没全亮。一行人随着拥挤的人群往出口蠕动着，他们穿梭在这座不属于他们的城市里，犹如茫茫大海里随处可见的摇摆不定的漂浮物，不知何处是吾乡。

此时有门口有好多为大巴车拉客的中年妇女，她们垮着双肩包，目不转睛的望着从火车站出来的人们，一看到有人出来，齐刷刷涌过来，询问去哪里。有一个中年妇女脸上耷拉着一坨颠来倒去的横肉，见他们一行人拖着行李走来，她掂起脚尖凑过来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说去福建省三明市，她说她的大巴刚好是去三明的，每个人80块。

拿着那么多的行李，大家都不想去看其他的车了，于是一伙人分乘几辆三轮车开去大巴所在的地方。

到了大巴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僻静的路边，有一个卖早餐的小摊，经过一晚上的颠簸，娟子疲倦得一点胃口也没有，母亲自己点了二两素粉，给娟子点二两牛肉米粉。娟子无精打采的挑起几根米粉送进嘴里，却感到一点味道也没有，想着到了外面连米粉的味道都不一样了。

做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到三明市，还要继续坐大巴到明溪县，村里的其他人还很有精神，有说有笑的。他们每次出行都要这样大包小包，转车来来回回好几趟，都已经习惯了。

娟子这是第一次出行，以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跟母亲坐一个多小时的班车到县城购置年货。而这次是她第一次坐大巴第一次坐火车，一开始的兴奋好奇渐渐在这两天的奔波疲惫中消失殆尽。

而她不知道，这只是打工生活一个小小的开始。以后无穷无尽的打工生涯中，她将经受身体加上心灵双重的苦。而内心的苦既是身体的苦所无法企及的，也是无法与人诉说得以排解的。

经过三番五次的转车，他们终于到了福建省三明市明溪县盖洋乡的一个村庄里。

这里离街上很远，进村后要经过一条长长陡峭的水泥路，两边种有茂密的竹子林，绿油油的一片，一行人犹如穿梭在绿色的海洋之中。

到了住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郁郁葱葱的烟草矗立在田间，这里的人们以种烟草为生。

放下行李收拾好房间后，父母与村里人同老板一起去勘察下树木，并抽签分好各自割的树木与地界。这样公平公正，无论谁抽到的树木过高或者油量较少，就不会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