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点儿小事儿

十四五年前，我才十来岁，过年的时候走亲戚，回家的路上，我爸依旧醉醺醺的样子，依旧絮语连连。那是下过大雪的天气，上坡的时候，我爸滑倒了，好像还倒了好几次，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狼狈，这种冷漠伴随了我很多年，现在也没多少改变。

上到大路上了，在路边等到了公交车，妈妈和我都有点儿埋怨掉在后面迟迟不能上车的爸爸。上车后我和妈妈有座位坐，爸爸坐在了售票员给他的小板凳上。他絮絮叨叨，终于遭一些人烦了。售票员在啃着甘蔗，和坐在最后面的两个年轻男子有说有笑的，那两个男子对醉酒并且絮叨的爸爸厌烦了，好像说要赶爸爸下车，爸爸说他认识其中的一个人，并说出来那人的名字，那人的同伴还疑惑地问那人我爸怎么认识他，那人也疑惑的说不知道。也许因为被我爸认识的缘故，那两个人不再发难。爸爸也静了下来。

我害怕极了，我害怕醉酒的爸爸会被人打，被人赶下车。我还有点儿怨恨爸爸的无能和醉酒，觉得这些不堪和丢脸不是一个做爸爸的该做的。

几天前给爸爸打电话，他蹩脚的普通话一时没有转换会家乡话，我听到了远处母亲的笑，我能感受到父亲的尴尬和气愤。他一直是一个爱面子的人，现在远离家乡不得不咬着舌头说普通话，我能体会到他的狼狈和努力。母亲有时候确实不知道体谅和收敛，我小时候也经常被伤到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