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恋人》| 目录
上一章： 他终于说中文了
4. 拯救即将崩塌的好感度
有些人，在不经意的时间相遇；有些事，在不经意间开始；有些话，在不经意里承诺。在我们的故事里，相同是默契，而不同是我给你的惊喜。
今天是特别的一天。顾程早早就守在电脑前，接好耳麦一遍遍的对着话筒测试设备，等着季子川上线。这将是她和季子川的第一次语音通话。
此前，她已经想象了无数遍，该如何开场，也想象过季子川讲中文的音调，估计会像电视上的老外一样，拐着奇怪的调调吧。那样的话，她绝对要忍住，不能笑他。
她等了良久，没收到季子川的任何文字，想着他会不会是突然有了急事耽搁了，于是抬起手指刚想敲文字信息问问季子川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突然，msn上闪烁着季子川发来的语音邀请。
顾程对和网友们语音并不陌生，之前和老外们聊天，经常开启语音功能，练英语么，哪有不开口的，而且没有什么感情的语音对话，也犯不着紧张。
可是今天季子川的语音邀请，却让顾程有些紧张。顾程担心季子川会不喜欢她的嗓音。她没有女孩子们应有的柔美嗓音，相反，她的声音有点粗，平时说起话也是蛮快的。要在季子川面前展露自己的声音，她没有十足的自信。
磨磨唧唧的，顾程还是按下了“同意”键。
“你好，顾程。” 耳畔传来了极为好听的男声。
这是季子川的声音？！顾程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子川的声音竟能这么悦耳。他的声音清澈而温柔，又富有磁性，非常令人着迷。而且季子川说中文的音调非常标准，丝毫没有外国人说中文时的古怪语调，他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却很清晰。
以至于日后顾程爱上季子川，一半也是因为他好听的声音。
等了半天，没回音。季子川也有点忐忑，她怎么了？掉线了么？还是不想和他语音了。
“Hello, hello. Gu Cheng, Are you there?” 季子川无奈只能换回英文，焦急的呼唤顾程。
（译：“喂，喂，顾程，你还在线么？”）
“季子川，我们说好了你要讲中文的。你不许变。” 听见季子川开始讲英文了，顾程回过神，赶紧制止。
季子川怔了一下，他没有想过顾程的声音是这么粗的。他本以为照片上的那个纤瘦的女孩，会有细腻而甜美的嗓音。顾程的声音虽不能说是真如男生的嗓音那般粗，但在女生中也的确算是粗的了。
季子川想到他曾看过的一篇文章，声音是能反映性格的。又联想到刚认识顾程时，她的那股火药味，那么拥有这样的声音也算是匹配了。季子川无奈的笑笑，也许顾程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温柔可人。
“你笑什么呀。是你自己答应的。”顾程有点不悦的问。
“没什么。就是你的声音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季子川回答。
顾程当然知道，季子川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也是她担心的。顾程并不是完美的，她没有其它女孩那样呢喃软语的声音，这是她不自信的地方。她担心季子川不喜欢她的声音。
可这就是现实，人人都想要完美，上天会给么？我们的神灵更喜欢看到刻意创造的不完美的人类，如何在尘世中变害为利，倔强而执着的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完美。变害为利，顾程刚好擅长这个，这点她像父亲。
“我知道啊。不仅声音，你会发现我的一切都和你认识的女孩们不一样。相同那是默契，而不同是我给你的惊喜。” 顾程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她不知道季子川的中文听力水平如何，但是她想让季子川完全理解她的幽默。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季子川有了兴趣。
“那就请季子川先生日后自己慢慢发现啦” 顾程调皮的说。
顾程记得才女林徽因大婚前，梁思成问林徽因：“有一句话，我只问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为什么是我？”林徽因答：“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好听我了吗？” 她觉得林徽因真的非常聪明而且也很懂男人。激起好奇心的确是维系感情的一个重要利器。
季子川笑了，他从小就对声音非常敏感，他喜欢声音好听的人。坦白的说，顾程的声音一开始并没有让他有什么好感。但这一刻，差一点坍塌的好感，居然迅速回温。他喜欢和这个机智的女孩聊天，仿佛遇到了她，就有探索不完的惊喜。
在网聊的世界里，第一印象到底有多重要？顾程和之前老外聊天的经验告诉她：在虚拟的网络世界，文字搭建起来的信任和好感是脆弱不堪的。
用文字不管有多聊得来，如果对方的声音或是相貌不尽人意，一次语音，或是视频就能将之前的所有好感毁之殆尽。更有甚者，若没有自知之明，贸然见面，就会触发网络聊天第一大危机：见光死。
所以说，见网友本来就是帅哥美女的特权。恐龙们贸然前行，那是找死。感情本来也只有藏在网络背后才是平等而稳定的。
顾程庆幸自己深谙网络聊天的定律和禁忌，预见了危机并成功挽回了季子川的好感。在网络上好感的维持本来就得小心翼翼且步步为营。
接下来两人的聊天，非常愉快。他们聊着彼此的生活和学习环境，聊着各自的梦想和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交换着生活中的照片。
季子川说中文的时候很慢，顾程就耐心的听，如果有错，她就帮他纠正，然后等上一小会，让他拿笔记。就这样，原本陌生的两个人越来越熟悉。
2008年 秋
开学了，季子川已经从印尼回到了中国，开始新学期的学习生活。季子川回到中国后，与顾程聊天就变得方便了很多。至少再也不用考虑时差的问题了。
这一天，顾程像往常一样带着耳机跟季子川聊天。季子川果然很聪明，他的中文进步的很快。顾程觉得季子川是很有语言天赋的人，英语，印尼语，中文都能相对轻松的掌握，这让顾程羡慕不已。
当然季子川也非常好学，但凡遇到不认识的词语或成语都会来问顾程。顾程俨然成了季子川的私人中文老师。
她倒也乐得其所，既是因为季子川说中文的声音太好听，多听他说点成语也算“声控”的福利，也是因为季子川问的问题，她大多会用英文翻译给他，也算是顺道练了翻译。
“程程，”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是什么意思么？” 季子川隔着耳机问顾程。
“这是一种比喻。比喻懂么？Simile. 就是说即使礼物很小，但是情义深重，因为鹅毛是从千里之外送来的呀？你说珍不珍贵？ ”
“可是为什么送礼物要送鹅毛，既然是要从千里外送礼，送点贵的不是更会做人？”季子川问。
顾程被问笑了，虽然季子川有时不知如何用中文表达的样子有点幼稚，但他为人还是蛮成熟的。如果他知道怎么用恰当的中文去表达，他就会显露出他成熟的一面。只是这样的转换和反差有时很萌。
顾程没有看过这个习语的典故，答不上来，而且她也纳闷，都千里了老祖宗干嘛选鹅毛去送呢？还不够路上折腾的呢。
“哎呀，我哪知道我们中国的老祖宗都在想什么呀。他要送鹅毛就让他送呗，又不是送给你。你记住意思就行了嘛。”顾程耍赖的回答。
季子川无奈的笑笑。他不喜欢成语，这对他来讲太难了，很多词语他都觉得是逻辑矛盾的，而顾程也没能给他完整的解释。不过季子川还是很感激顾程。而且和顾程彼此熟悉后，季子川找顾程聊天，再也不是只因为想学中文。
“子川，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不回答。” 顾程突然说。
“程程，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97年印尼屠华的那件惨案。你们家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那年，我还小，我妈妈带着我们逃离了印尼，躲在了马来西亚度过了这一劫。”
顾程本来觉得做个华裔是挺好的一件事。但是想想生活在异国他乡，无根无源，还有可能历经社会动荡，战争，种族间的排异等等，就觉得还是在中国待着最好。
不知道年幼的季子川是否目睹过人性血腥而残忍的一面，大概是没有吧。所幸他们一家安然无恙，不然他大概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对朋友和家人都如晨曦一般温暖吧。
下一章 含蓄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