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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意料的是,白四叔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就行动。他好像也没有打算为下斗做什么准备,吃完早饭,跟老白叮嘱了几句,就回到房屋里闭门不出了。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他,但又怕自讨没趣,只能作罢。
我哪里睡得着,既担忧又兴奋,心里乱得不行,于是就回到家里,一来能稍微放松一下神经,二来也怕父母担心。我跟我妈说今晚还住白飞龙家里,她白了我一眼,有点生气:“你还真把人家那儿当自己家啊!”
“妈,就最后一晚,明天我就回来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晚上七点半,我按约定来到白飞龙家里,当然,黑玉我也揣在兜里。一进门,我吓了一跳,刘老鬼竟然也在,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孩。
白飞龙无奈地对我耸耸肩,“这老狗也来了,四叔说的人就是他,还带着他女儿……”
但我瞬间想到了更多东西,老白之前说和刘老鬼没什么交集,但老头子对白家倒是相当熟悉,看来白四叔就是两者之间的桥梁了。我也明白了四爷这样安排的道理,毕竟刘老鬼是对树底黑洞最熟悉的人,而且还救过我们,有他在,自然是更加稳妥。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老头子也有个女儿,按老白的话,他就是个“守墓人”,只不过守的不是真正的墓而已。像他这种驼着背、咧着嘴、胡子拉碴、一脸煞气,又长着两只机敏如鼠的小眼睛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定也没少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何况还背负着如此的秘密,要我说,“孤魂野鬼”才比较符合他的人设。但我忽然又想到,当时在医院,我询问护士是谁把我们送过来的,她确实说是“一老一少”两个人。
再看他身边这个女孩,年龄看起来与我相仿,虽不能说顾盼惊人,但眉眼清秀、朱唇玉颈,齐耳短发干净利落,也算是出众相貌。而且她身材适中,腰杆笔挺,看起来结实有力,站在那儿透出一股英气。难道这女孩也要下去?不合适吧。但我转念一想,说不定人家跟着刘老鬼已经上上下下许多次,把血蚯蚓当宠物玩呢,咱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只下去过一次,刘老汉比我熟悉。”
大概是见我目瞪口呆,白四叔朝我说了句话,殊不知,就这短短几秒,我已经动了不少心思。
“璇玑跟我下去过,有经验,也有体力。”刘老鬼说完,挑衅似的看向我和白飞龙,他故意加重了“体力”两个字的语气,仿佛在嘲笑我们俩手无缚鸡之力。
“有体力就好,我还担心您到时间走不动,要我扶着呢!”
白飞龙丝毫不愿意在嘴上吃亏,立马怼了回去,但我知道原委,当时我们要顺着绳子爬出跌落的洞口,我们俩其实都是被这老头拉上来的,自己根本爬不上来。白飞龙肯定也有印象,但他比我皮实,就假装不知道刘老鬼在说什么,硬生生给怼回去了,逗得我在心里发笑。
短短一个白天的时间,白四叔还是做了许多准备的。我们统一换上了连体冲锋衣,手套、护膝、头盔、靴子都是新买的,衣服的材质很好,又包裹得十分严实,血蚯蚓应该攻不进来了。白四叔和刘老鬼背了包,装了绳索折叠铲之类,刘老鬼的水袋则由刘璇玑背着,可见他还是比较钟爱用盐水杀蚯蚓的办法。我们两个则轻装上阵,只随身携带手电、刀具、对讲机和压缩饼干。
不得不说,白四叔谋划得很周全——头盔是带有头灯的那种,每个人又配有两根狼眼手电,光照续航24小时都没有问题;对讲机能在短距离内使用,这样即便万一在洞内失联也可以用对讲机沟通;冲锋衣是防水材质,胸口和后背看得出已经涂抹过什么东西,味道有点像消毒水,估计也是为了驱赶血蚯蚓。
我们都穿戴齐备,便乘车来到汉桑城附近。下车之后,刘老鬼又从后备箱里拎下来两桶盐水,大有一种要把血蚯蚓赶尽杀绝的架势。我起初怪不好意思的,因为刘璇玑都背了水袋,而我和白飞龙则两手空空,有些不大合适,现在有了这两桶水,我俩自然一人一桶拿起来,感觉就好多了。
白飞龙一直想找刘璇玑搭话,这我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这小子也真是够社会的,明明前几天还对刘老鬼破口大骂,现在就对人家女儿有了想法。
“璇玑,你之前下去过吗?”
“嗯。”
“底下还挺危险的,到时间我们互相照应!”
“呵。”
刘璇玑白了他一眼,快走几步远离了白飞龙。我在旁边看得十分尴尬,忍不住批判龙少几句:“大哥,人家好像完全不吃你这套啊!”
“你他妈瞎说什么,大家一会儿就要同患难共生死,不建立坚实的革命友谊能行?”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反正你这张嘴是怎么也不会吃亏的!”
我们把车停在僻静的地方,穿过破烂的围墙来到汉桑城底下。冬季最冷的时段已经过去,但寒夜依然让人瑟瑟发抖,此时西风更盛,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强迫你快步往前走,去找一个能稍微躲避的角落。我站在汉桑树底下,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片死寂,而且这种死寂正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朝我们涌来,如果一回头,那冰冷的黑潮可能已经蔓延到你脚下了。
大家都默不作声,白四叔和刘老鬼在为下斗做最后的准备,只有龙少心里想着别的,他压低声音,却又故意让刘璇玑能听到,“璇玑这名字也好听!”
“先把你身上的毒解了,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再说,你看看人家理你吗?”
“我就喜欢冷艳的……你不懂,我主要是想缓解一下你的紧张情绪。”
我确实很紧张,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所以并没有心情跟白飞龙打嘴炮。白四叔又叮嘱我们几句,便借力一跳,翻入墙中。
说实话,我虽然紧张,但并不恐惧,对我而言,树底黑洞更像是一个谜题,谜底就藏在谜面中。人类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甚至因此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就像我们第一次遇到血蚯蚓的时候,是根本没法思考它的存在是否合理这一层的。这一次,我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一点,仔细一点,洞里肯定还有我没注意到的线索,包括白四叔、刘老鬼和刘璇玑,我总感觉他们的对话过于简短,似乎还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东西,虽然我也在下斗的行列之中,但我和白飞龙始终只能徘徊在整个谜团的外围。
白四叔打头阵,然后是白飞龙、我和刘璇玑,刘老鬼殿后。打开头灯之后,整个视野完全亮了起来,跟上次进洞很不一样。我们固定绳索,很快就下到甬道里面。
大家全程没有讲话,彼此挨得很近,只有我和白飞龙两人镜头乱晃,前后左右乱看一通。路过甬道遗骸的时候,白四叔根本就没有减速,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继续往前走,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会被吓一跳,忍不住朝那堆枯骨又多看几眼,尤其是我们发现黑玉的那个地方,说来也巧,就是多看的这几秒钟,我发现了一个上次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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