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言兑（十三） - 雨中记忆

        朋友圈里被下大雨的视频刷屏了，而我这里，独独地应该算作另类。姐姐打来了电话，问说看到她发在群里的视频没？小店这边又下了大雨，又被淹了，明天得带双拖鞋了。

        坐在院中的我，享受着这份由远处大雨而带来的别样清凉，盯着眼前的《护生画集》，久久地发着呆，但又害怕时间白白地过去，没有留下一丝价值，让大脑便宜地捡了空。不禁暗暗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能把这无用的发呆之功放在有用的考试准备上，你也就有点出息了。唉，悲叹于自己把精神世界上升得高于了现实，可是身体却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这样的矛盾摧残着那颗血肉模糊的心，自然地想起了那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自己何苦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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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迷上了一部古老的韩剧《请回答，1988》，耐着性子凭着对于众人对它好评的信任，看到了第四集才看进去。思绪跟着它，总是回到幼时的画面，巷子里的一大群小孩每天疯子似的不知疲倦地奔跑，我盯着门口的牌子问说，为什么它叫做发巷？妈妈说，这里有四条南北向的巷子，分别叫做恭、喜、发、财巷。那时的自己觉得这样的叫法真有新意。我们就在这四条巷子的范围里玩着捉迷藏，为了不被最先找到，忍着臭味和尘土钻进废旧的猪圈，不惜被马蜂扎到；炎炎夏日不午睡，而是拿着扫帚站在电线杆下面，捕捉一种不蛰人的马蜂，然后用来吓唬那些胆小的伙伴；天知道曾经的无知小孩无畏到怎样的地步，到现在看着那些蚂蚱和满地的黑色虫子（卖油老儿）竟不敢伸手去碰，又感叹幼时是怎样塞满矿泉水瓶，用植株的茎杆穿破它们的胸膛串成一串串？

        那时每逢雷阵雨后的街道中间总会有一条小小的溪流，手握叠好的纸船放上去，一路跟着它汇入大的的渠道，偶尔还会在泥湿的路上看到癞蛤蟆，只是好奇地盯着，一旁的小伙伴说，别碰它，它的肚皮向上，一旦招惹它会有不吉利的事发生。围成一圈的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之后无聊地散开又跑向了另一个具有神秘的地方。据说那面墙上又新写了谁喜欢谁，谁讨厌谁，谁谁是王八蛋之类的不敢当面言语的话。似乎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让那些文字附带上神圣的光彩，连书写者都觉得是一种自豪？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男孩看着那面墙说，以后我要是喜欢上了一个女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其他小伙伴惊讶地看着他，更加钦佩于他原本“高大”的形象。在数年后，我们便听说了这个男孩竟然当众在教室亲吻了一个女生，然后他就在六年级的时候向全校宣布早恋了。

        我们就这样从白天奔跑到夜晚，暗黄色的门灯有飞虫舞动着，门前支着一张方桌，是大人们围坐着打“天地王”，这种扑克牌的打法传到了一旁坐在铺着塑料袋上的我们的手中，大人们激烈地讨论着上一轮该怎样打才好，不该怎样打会怎样怎样。我们这群少不更事的小屁孩被呵斥着大人们说话小孩不许插嘴的道理，于是只能在自己这个小小年龄的群体里学着他们，装模作样地笨拙辩论着。就这样，打到凌晨十二点，打完了整个暑假……这种扑克的打法直到我上了初中接触到其他村庄的人，才知道原来只有我们是这样玩的。

        在学会打扑克之前，我们先学会的是打麻将。这条巷子里，曾经在一大群奶奶，大妈级别的妇女群体的号召下，麻将成了所谓的娱乐先锋，甚至时不时地引发了家庭式的夫妇，婆媳之争。丈夫嫌妻子不着家，妻子嫌丈夫的自私不理解，婆婆嫌儿媳的不安分，儿媳嫌婆婆的多管事……爱看热闹的我们似乎以此为乐，玩着他们淘汰下的残缺麻将，打听着其中的玩法术语，希望她们能一直打下去，吵下去。可怎奈何，这个构建自由平等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号召使得大妈们为了生计纷纷出去打工，再也没有闲心在凳子上坐一天了，那些奶奶们也都走向了尘土，大概她们在地下是孤独的，因为很少有晚辈给她们烧去纸做的麻将，而手机里的麻将APP她们也大概是没有听说过。于是这打麻将的娱乐也渐渐地走向了没落，而我最终也没能得其精髓。

        电视剧还没有追完，回忆还没有结束，雨也突然地降临了……不知道此时的姐姐是否下了班？不知道街道的中间是否会有小溪？不知道我的胡说八道是否能打发了你们听雨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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