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3

今天,同事送来几个梨,吃起来甜甜的,脆脆的,我突然想起一件尘封的往事。

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梨,可家里只有椿树和白杨树。

一天晚上,我从父亲口中得知,第二天是赶集日,我想着大多数人家都要赶集。

于是,我心中打好了小算盘。第二天早早起来,穿了一件肥大的秋衣,还特意扎了一条军用皮带。

当我匍匐在常胜海家的巴梨树下的时候,突然发现,胜海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他说,你的武装带好漂亮呀。我嗨嗨一笑,就跑了。

不久,我又回到树下,把梨从领口一个一个地灌下去。多亏了军用皮带,把满满一身果子,兜得紧紧的。

我如同出征的将军凯旋归来,难以掩饰胜利的喜悦心情,一路唱着“大河向东流”绕道进门。

父亲见我把一堆绿疙瘩吃的咔嚓咔嚓地,就问哪里来的,我说:“胜海家的!”“鬼娃子!”父亲并没有责怪我。

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胜海家每天播放秦腔的大喇叭,就突然骂起来了,仔细一听,那言语尽是指桑骂魁的骂偷梨的人呢。

骂声越骂越难听,极致骂到后面,就不再指桑骂槐了,而是点名道姓地骂。

天色渐渐地黑了,父亲把我吃剩的几个梨揣起来,出门了。母亲不放心,就让我跟着父亲。

父亲给胜海赔礼道歉了。那是我刻骨铭心的记忆。

回来后,我担心挨打,就捏手捏脚的,不敢动弹。父亲说:“鬼娃子,早点睡吧”

第二年,父亲默默地在我家园子里,嫁接了一棵巴梨。

三年后,巴梨树结了一树果子,平时和蔼的父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看着巴梨越长越大,父亲越来越严肃,一天,他叫住我说:“树上一共多少个梨,我都数过了,要是少一个,我就抽你的筋”

看着那一树被阳光晒得紫红的巴梨,我馋涎欲滴,每天光顾一下那巴梨树。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半推半就的用瓦片打了一颗。

瓦片飞出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正想祈祷一下,让瓦片打偏,可巴梨早就“砰”地掉下来了。我的脸刷地就白了,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捧着那紫红色的巴梨,我不敢吃又不敢埋,父亲迟早会发现少一颗巴梨的,这么想着,我几乎是颤抖了……

最终,我决定把巴梨交给父亲。

一天,吃过午饭,父亲突然叫住我,这是前所未有的,我紧张地胡思乱想,想到了前几天的那张修改过得成绩单、想到了父亲的抽屉里面又少了一毛钱……

父亲攥住拳头,让我猜,“你猜对了就给你!”我胡乱地猜了一下,父亲总说不对。

当父亲打开拳头的时候,我的心又差点蹦出来,原来父亲拿的是一个月前的那颗紫红色的巴梨。

顿时,我脸色苍白了,吓得不敢说话。父亲却没事似的,给我吃了那个巴梨。

那个巴梨看起来紫红色的很好,吃起来却一点也不好。皮后,肉粗,有股木头的涩味。

又过了几天,父亲从树上摘了一个发黄的巴梨,软软的,吃起来特别甜,水也特别多。看我吃的香,父亲问我好吃吗,我说好吃,父亲笑着说,这就叫强扭的瓜不甜。

父亲没有上过学,讲不出高深的道理,却用言传身教的办法,让我长大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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