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军旅】岁月如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悲喜交加

任何事物都有正反的两面性，只有深谙其中道理或原理，方能游刃自如。

99年国庆节前，在村民自愿入股、村里土地参股和林老板投资的原则下，玉雕基地已基本建成。

王森林做事较为稳重，本着先尝试再发展的既定思路，所以玉雕基地的首期建设规模较小。仅是做了两排两层、面对面的精致建筑，每排都有十多间的门面。

基地建成后，小光头和胡歌如期归来。同时，他俩还带回了三位手艺不错的外地小兄弟——此举是王森林根据发展需要，嘱咐他俩落实的。

对于加工机械的选择，王森林下了大本钱。他首先参照行业最新资料，然后结合方强的前车之鉴，统统配备了当时最为先进的加工、切割、打磨和抛光设备等。

为了考验几位年轻人的雕刻水平，王森林特意拿出一块收藏的和田玉料交给了他们。几个小家伙的确识货，均是露出了欣赏地神色。小光头亲手设计和雕刻，几天后便有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弥勒佛像。这尊佛像后来摆放在北京易老板的店面里，有人竟用高于原价五六倍的价格“请”走了。由此可见，雕刻工艺有何等重要，其间利润又是何其之高。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对高额利润的事物总是趋之若鹜。然而，殊不知在高额利润背后同样存在着高额的风险。譬如，玉石市场就同样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玉雕基地建成后，陆续上演着各式各样的传奇。有一夜暴富的，或有巨亏的，更多的是在平稳经营……但一切结果的产生，均是取决于个人的喜好和心态。这里的故事流传于古城的大街小巷，自然也引起了大家的太多关注；以至于基地的初期房屋，很快被租赁一空，并迎来了众多的外来投资客。

基地建立初期，北京的易老板确实够意思，给基地介绍了大量业务。另外，本地多位投资玉石的老板们也正式入住进来。同时，广州的林老板更是大手笔予以配合；他成功租下五间旺铺，三间用于玉器专卖，两间用于钻石珠宝专卖。

后来，基地有了多次扩建。时至今日，已有十几幢的毗邻建筑，并也有了一个响亮的称谓——古城玉雕城。古城玉雕城在业内渐渐盛名远播，不仅吸引了全国各地慕名前来的客商，而且大力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

玉雕基地给长河村的“村中之城”带来了极大人气，流动人口迅猛增加，村里的相关服务行业更是得到了空前发展。这本是一件好事，然而相关管理、基础设施的建设就变得尤为重要了。于是便有了《乡村公约》的制定，规范了乡村文化建设、道德标准、行为准则等（尤其是环境卫生的执行标准）。基础设施的建设，主要涉及绿化、水电、公共设施的投入和道路建设等。如休闲广场从体育部门申请了全套的健身器材，并逐一安排到位。其中，最难的应算绿化工程和修路了，因为那是需要真金白银的投入。绿化由村里的苗木基地负责，在郭刚老人和胡玉虎的大力协助下，终是取得了风景如画的效果。至于修路问题，王森林先向市经委申请了部分帮扶资金，然后村里筹集了一部分，再加上村民们的主动支持，终也形成了“村中之城”的全面覆盖、户户相通。

深入骨髓的亲情是抹之不去的烙印，它一定会跟随到每个人的生命终结。有时，甚至觉得这种与生命共存的亲情，也饱含着人类情感的一种折磨和无奈！

2000年元旦，是又一个千禧之年的开始。在这天，举办婚礼的年轻人特别多，王兵和林方琼也在广州举行了隆重婚礼。

在王兵的婚礼上，除老太太因故没有参加（临时托付给了同村的女儿女婿照看），而其他家人则是悉数到场。母亲刘英在高兴之余，却是轻语：“婚礼办得排场，只可惜是个‘倒插门’！”王森林戏语安慰对方：“老娘，你的思想有些守旧了。像我们如今的多数人，都是仅有一个孩子。至于孩子们的未来婚姻，无论是入住男方或是女方的家庭，只要幸福美满就好！”

2000年7月10日（农历六月初九），老太太在卧床二十多天后，便安然辞世，享年86岁。

老太太的离世，令王家人陷入了无限地悲痛……

王森林首先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兵和林娜娜（她与老太太虽然只有短暂的交集，彼此却有着深厚地情感，所以若不告知此事，定会引来她的痛苦和指责），各自发了一封加急电报。然后，他开始着手安排老太太的身后之事。

王兵带着林方琼，与林娜娜几乎是前后脚走进家门。二人见面时，表情自然并友好招呼。林娜娜对王兵夫妇送上了祝福，王兵对她则是充满敬意，也为她的执着与一往情深而深深折服。

在老太太遗体前，林娜娜瞬间成为泪人。直至葬礼结束，她都始终宛如一位至真至诚的家族晚辈，一一施以礼数。

对于老太太的葬礼，家人经过商议，一致同意由王森林负责操办。因为于公，他是村里的书记；而于私，他又是老人生前最为疼爱地长孙。

因老太太生前在村里德高望重，又因王森林是村里的书记，所以前来参加祭奠的人群络绎不绝。

按照老太太生前的为人处事风格，本着不能大操大办的原则，王森林于是提议：葬礼可以隆重举办，但除了收受家庭至亲、本家族成员的礼金，以及相关民政、政府部门的抚恤金以外，其余礼金一概拒收！

王森林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家人的一致认可，并且写成告示，张贴在了大门的显眼之处。他的这个举动，很快引起了炸锅，同时也受到了诸多村民和亲朋的不满！因为在当地，家中长辈去世是件大事，既是对逝者的缅怀，也是对生者的告慰。

面对愤愤不平的好友和亲朋，王森林与家人是耐心予以解释，甚至只有不停磕头致谢，方才一一婉拒。其间，王家的所有成员皆是说得喉咙嘶哑、跪得膝盖红肿；尤其王森林，更是辛苦不堪……

7月13日，是老太太出殡的日子。上午，前来参加老太太追悼会或是为她送行的人有千人之多，王森林早早备好了足够的素白纸花。

追悼会上，民政部门领导首先介绍并肯定了老太太的生平！王森林作为家人代表给大家致答谢词，当说到奶奶生前的点点滴滴时，他是心如刀绞、数度哽咽……

老太太出殡时，天气猛然变得阴沉，仿佛苍天为之哭泣、大地为之哀鸣，悼念这位平凡而又伟大的老人！送行路上，队伍绵长；沿途有众多自发摆放的路祭，也在寄托着大家的无限哀思！

在操办老太太葬礼的过程中，王森林一直心力憔悴。他与林娜娜之间没能顾上倾心交流，好在吴玲对林娜娜是多有关照。

老太太的葬礼结束，对方准备返程福州。送行时，王森林关切问道：“娜娜，你和陈东明的关系目前进展如何？”

“还能怎样？慢慢耗着呗。”

“那可不行！对方人不错，再说你们两人的年龄也都不小了！”

“对方人是不错，我对他也没什么太大反感，只是我心里没有感觉罢了。唉，反正这事请哥哥不要担心，也请哥哥以后不要再提了！”林娜娜苦笑回答。

看着对方的离去背影，王森林的内心充满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