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万历十五年（二十五）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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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星河流云

（二十五）同往

        自从知道凌威的江湖地位之后，张懋修的武侠梦便被唤醒了，有时间就逮着凌威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中原武林是不是以少林、武当为重？”

        “武当派的张三丰现在还活着吗？”

        “东方不败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知道张无忌吗？”

          ………

        诸如此类稀奇古怪的问题，让凌威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拣自己知道的告诉他。于是，张懋修不得不修正自己对武林对江湖的定义。

        凌威口中的江湖，绝不是武侠小说所描绘的那样一个快意恩仇、激情热血的世界，也不是一个脱离了世俗社会之外的独立存在，而是整个大明社会的有机组成部分，江湖中人也得遵守《大明律》，也得为衣食住行奔波忙碌，也追求世间的功名利禄，只不过它的运行有其特有的规则，但这个规则，绝不会触动大明王朝的利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在维护着这个庞大帝国正常运行。

        比如最大的帮派，不是少林、武当，而是漕帮；比如一个武林高手，可以赤手空拳打败五六个军中大汉，但绝非三五分钟的事情；比如武当有张三丰，却无武当七侠，至于张无忌，张翠山，就更不知何许人也了；比如凌威的威武堂，还要在荆州府衙登记备案方能正式成立，之后得接受官府的定期检查，以及承担相应的赋税………所以，凌威口中的武林江湖，让懋修大失所望，原来自己以为的江湖只是文人杜撰的“男人帮”罢了。

        虽然失望，但却勾起了他对其更大的兴趣，因为凌威主导下的威武堂，听起来更像现代社会中的公司，或是某个社会组织，他很想了解这个让他新奇又陌生的世界。

        所以当身体已经康复的凌威向他提出辞行的时候，懋修挽留无效之后，便决定同往荆州，好见识一下这个令他好奇新鲜的江湖。

        此时已是十二月初，马上就要进入年关了，敬修听闻懋修要远去荆州，便劝他年后再去不迟。但懋修早已在府中呆着憋闷，很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得此良机，哪会放过？就向敬修保证，一定在过年前回来，敬修无奈，只好同意了。

        李时珍听说了此事，将李柏招来，谢谢询问了他与懋修凌威结交的过往，知道三人确实性情相投，秉性相合，且这么多日相处下来彼此都有惺惺相惜之感。

        李柏说得动情，李时珍听得仔细。

        看着一向沉稳的大儿子，难得流露出这般激动神色，李时珍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抱歉。因为自己常年忙于医术的精研，药草的采集，所以自从李柏出师之后，便把东壁堂和家中事务完全交给了他，使得李柏在十七八岁之后，便不得不挑起这副担子，十多年下来，虽然练就了沉稳的性子，可也失去了青年人该有的肆意和锐气，现在看到儿子，因为新交的好友而心情激荡，李时珍不但不恼怒，反而很欣慰。

        “柏儿，你今年多少岁了？”

        李柏虽有些诧异，但父亲发问，还是迅速答道：“儿子是嘉靖二十二年生人，今年已三十有二了。”

        李时珍听后神情有些恍惚，想不到儿子已经三十多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记得儿子出生后不久，吐蕃向我大明进贡，朝廷还为此免了老家当年的赋税，为此乡亲们皆说皇恩浩荡。

        沉思了一会儿，李时珍对李柏说：“柏儿，你可想与懋修，一起到江南游历一番。”

        李柏先是一喜欢，继而神情一黯：“儿子听从父亲安排。”

        李时珍眼睛一瞪，怒喝道：“大丈夫当断则断，怎可学妇人之态，拖泥带水，犹豫不决？”

        李柏看父亲发怒，心下一横，不觉脱口而出：“父亲息怒，儿子想去，儿子想和子枢一起去闯一闯天下，去看一看我大明的壮丽山河！”越是说到后面，越是激昂坚定，铿锵有力。

        看着神情激动起来的李柏，李时珍心中颇为高兴，儿子毕竟还有年轻人该有的锐气，又有一番闯劲，于是便说：“要去便去，废话什么？”李柏一时没明白过来，继而想到这是父亲同意了自己出游的请求，不觉大喜过望，对着李时珍连连拜谢：“多谢父亲大人成全。”

        两日后，懋修和李柏、凌威、文浩四人带着张驰、李明山、王达一同往襄阳府快马加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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