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父亲

父亲:

      还安好否?   

      父亲国字脸,嘴角俩酒窝,笑起来很是和气,他是县城里有名的教书先生,文学修为颇高,尤其写得一手好字,母亲则是一位朴实的农村妇女,身材娇小,长相虽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美人了。

        父亲在县城中学当语文教师,平日宿住都在学校里。我小的时候在父亲的班里上过学,班里的其他同学多是本村或者邻村人家的孩子,彼此熟识,相处起来自然也就没个规矩,例如,把女生小辫子绑在桌腿上、抓几只毛毛虫放在女孩子的铅笔盒里、上课的时候听流行歌曲的磁带、在教室最后一排几个人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放学后在哪一条河里洗澡等等诸如此类得事情,这当然也就少不了父亲的管教。

      父亲最擅长管教学生的方式就是罚跪和打手心,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这样处罚,如果是调皮的厉害,所涉事者统统到教室外面跪着去,别以为这样就会结束了,等到了打下课铃的时候,他先是不慌不忙地走出来,故意顿了顿声音问道:

        “你们,都知道错了吗?”

        我们当然是知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放学把今天刚学的生词罚抄一百遍。”说完又径直地走开了。

        至于罚跪的事他只字未提,像是没看见一样,我们没有得到起来的指令,自然也就不敢擅自往屋里跑,只得在教室门口继续跪着。

      其他班里的学生课间都出来休息,看见我们几个在地上跪着,仿佛看猴戏似的就都围了过来,你东一句他西一句地问着,偶尔有几个漂亮的女生跑了出来,特别是经过我们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不说话也不笑,就只是盯着看,这让又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是变成一只苍蝇,飞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到其他科目的老师来上课了,看见几个学生一溜排跪在门口,先是不明所以,直到看见我也跪在他们中间,便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也有不管不问的,多数的老师会到办公室里为我们说说情,这时父亲便会从屋里面走出来,依旧是不紧不慢。

        “现在呢,你们有两个选择,其一,便是继续跪着,其二呢,对你们来说倒是好处颇多。”说到这里父亲总会往上抬抬眼睛,仔细瞧上我们几个猴崽子一番,好像如此便可以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真心悔悟似的。

        给了台阶,我们自然要顺坡而下。

        “好,既然你们都选第二个,那现在都跟我到教室讲台上去。”

        讲台本来就不大,细长的地方被我们几个一溜排站开,倒只能容下父亲和另一位郝老师了。教室里议论纷纷,有接耳说笑的,有默不出声的,也有在最后一排站着瞎起哄的,这时候几个回来晚的女生刚来到门口,看见教室里这阵仗,吓得低头弯腰兀自往自己座位上跑。

        “大家,安静!”郝老师大声说着,正义的眼里冒出了神圣的火花。

        “今天往谢秋雨同学课桌里放水蛇的罪魁祸首已悉数抓到,王怀远,王福禄,王启,王四军,谢秋明,五人,大家要以他们为戒。”

        “王主任说的对,学习才是你们的天职,调皮捣蛋都是不被允许的,你们几个放学之前写一份承诺书交给班长。”郝老师说完又恶狠狠地盯了我们一眼。

        父亲依旧不紧不慢地走了,向来身体不好的他,今天到又是受了几分折磨,我的顽皮着实让父亲您也跟着出丑了。

        父亲,你还安好否?   

                                  不孝子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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