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红楼梦》詩詞曲赋随侃之(六)

讀《红楼梦》詩詞曲赋随侃

                    (六)

          诙谐风趣绝顶  的写作构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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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雪芹把“追踪蹑迹”地忠實模写生活作为自已写小説的美学理想，因而，我们在小説中常常可以讀到一些詩本身看写得不象样，但从模拟对象来说，却是非常成功的詩。比如，绰号“二木頭”的迎春，作者写她缺乏才情，不大會作詩，所以猜诗迷也猜不对，行酒令一开始就错了韵。她奉元春之命所题的匾额叫“旷性怡情”，倒象这位懦小姐对诸事得失都不計较、听之任之的生活态度的自然流露。她勉强凑成一绝，内容最为空洞，“奉命羞题额旷怡”、“游来宁不畅神思”，句既拙雅，意思也不过是匾额的一再重复，象这样能使读者从所作想见其为人的诗，實在是模拟得绝妙的，在香菱学诗的情节中，曹雪芹把自己谈诗、写诗的体会故事化了。他揣摹初学者习作中易犯的通病，仿效他们的笔调，把他们在实践中不同阶段的成绩都一一真实地再现出耒，這实在比自己出面写几首好诗难得多，再如，芸儿所写的书信、贾环所写的谜语、薛蟠所说的酒令，都无不令人绝倒，他们写的，讲的之所以好笑，原因各有不相同，也各体现不同的个性，绝无雷同，然而又都可以看出曹雪芹出色的绝妙的摹拟本领和充满幽默感的诙谐风趣的文笔。在这方面，曹雪芹的才能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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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梦》诗词曲赋有明显的个性化，使得后来补续的小说人所增添的诗词难以魚目混珠。在制灯谜一囬中，宝玉的“镜子谜”和宝钗的“竹夫人谜”，我以为并非曹雪芹的原作，鄙以为原稿文字止於惜春谜，“此后破失”，“此回未补成而芹逝矣”(脂评语)。這两个谜語和回未的文字肯定是后人补的。迷语补得怎么样呢？！因为回目是“制灯谜贾政谶语”的横趣浑生，所以谜语要有符合人物将来人物命运的寓意，這一点续作者高鹗是注意到了，宝玉的谜“南面而坐，北面而朝；象忧亦忧，象喜亦喜”，似乎可以暗射后来有金玉之“喜”和木石之“忧”；一“南”一“北”，也仿佛可以表示求仕与出家之类相反的意愿或行为。谜底镜子，则可象征“镜花水月”。所以，补续者高锷颇有点踌躇满志，特地通过贾政之口赞道:“好，好！如猜镜子，妙极！”但续补者高鹗显然忘记了贾宝玉是“极恶读书”的，而现在的谜语却是集儒学经语而成的，而且还是极不出手的下半句《孟子》篇上的，曹雪芹写贾宝玉对父亲督责他習读的《孟子》，尤其是下篇“孟文”，大半夾生，不能背诵，而补续小说者髙鹗倒居然能巧引其中的話，制成谜语，這就留下了不少的破绽，破坏了原作者曹雪芹对贾宝玉对旧时代叛逆性格的塑造。

本文资料重点源自於著名红学大师蔡义江先生《红楼诗词曲赋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