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散记之十九

        听父亲讲，我祖太爷当年挑着不满十岁的太爷闯关东，过渤海到大连，又从大连一路北上，到了黑龙江的泥河流域占脚扎根，扛活攒钱，买荒置地，繁衍生息。太爷生五子，我爷爷是老疙瘩。五个爷生十三子，我父亲仍是老疙瘩。父亲和十二个大爷生我这辈哥三十二个，我还是老疙瘩。还听父亲讲，太爷三十八岁生我爷爷，我爷爷三十八岁生我父亲，而我父亲三十八有的我，如此巧合，令人唏嘘。不过，这样很容易算出，我们家族这一支闯关东至今已有一百六十多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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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十多岁时，我家已经是有五六十口人的一大家子了。兄弟多，妯娌多，事儿也多。妯娌间吵架拌嘴常有，死缠烂打也不稀奇。一天，我的三大娘和六大娘在一间屋里又扭在一起，不可开交。因素知她们泼辣，家人都不敢上前劝阻，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在门外干着急，无可奈何。天不怕地不怕的父亲闻知，跑进屋里，抄起炕上的一个笤帚，把笤帚倒过来，用笤帚疙瘩劈头盖脸照他两个嫂子打去。两个嫂子顿时傻了眼、松了手，夺门而逃。从此，父亲被他的嫂子们起了个绰号：十三阎王！从此，只要十三阎王驾到，多蛮横无理的嫂子也得老老实实。从此，一大家子也清净安宁了许多。每当父亲和我们讲起这段往事，就像又回到了过去，手舞足蹈，神采飞扬，再现当年的威风和倔强！

        从我记事时起，我们家族谁家有大事小情，都要请父亲去商议；谁家有磕磕绊绊，都要请父亲去调停。有学问、讲道理、主持正义、办事公道的父亲在族人乃至乡邻中享有极高的威信，是我们家族的主心骨。在我们家，包括我亲大爷家，父亲更是说一不二的。父亲对我们和他的亲侄子侄女，既呵护有加又管教严加。我们对父亲则既爱又怕。

        记得有一次，大爷家的二姐与婆家产生矛盾。她婆家人把父亲找去了，我也跟着看热闹。父亲听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后，只对二姐进行批评教育，说她这不对那不对，不该对婆家这样那样。大爷家脾气暴躁的三哥赶去，要对二姐婆家人动武把抄，被父亲呵斥阻止。经父亲好言相劝，二姐与婆家人终于和好如初。父亲和我们说：“自己家姑娘如果和丈夫、婆家闹矛盾，一定要说自己家姑娘，这样才能劝合好。否则，只为自己家姑娘撑腰，全拍对方的不是，就会激化矛盾，最后受苦遭罪的还是自己家姑娘。”父亲不允许姐姐们一吵架就往娘家跑，更不允许姐姐们赖在娘家不走。父亲还教育姐姐们一定要对婆家好，孝敬公婆，关爱夫家兄弟姐妹。大姐的几个小叔子，从小到大，一直把大姐家当自己家，大姐家有好吃的一起来吃，当然有活也一起来干，那种融洽和谐、手足亲情实在是不多见。几十年来，在父亲的教育下，我的两个姐姐家一直夫妻恩爱、生活幸福！

        在父亲的影响下，哥哥姐姐也教育成家的子女，一定要对婆家、岳父母家好，甚至要比对自己的父母家人更好！前天晚上，在“百祥的和睦之家”微信群里，忙着和家人抢红包的大姐告诉我，我们姊妹五家加一起，已经有四十一口人了。父母虽然不在了，可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