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午办公室来了一个陌生男子。
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袋子,里面装着几本书还有其它,一进门就问我的名字,后加老师的称呼。他有备而来,不管是做什么的,既然来了,我最起码得礼貌周到。
从衣服的里层里摸出X县的作协会员证给我看,X县和我的小城相邻。枣红色的一个小证,内夹着车票、身份证还有小纸片之类的,他无非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份,我没有细看。招呼他坐下。
忙着从袋子里拿出我熟悉的刊物《秦风楚韵》,还有一本从X县带来的图书《我的书屋,我的梦》赠与我。
他已去拜访了书中好多的作者,觉得读了他们的文章很受启发,他自己也喜欢读书,喜欢写作。
他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稿纸,一口一个老师的称呼,请我帮忙看看,修改一下。显得分外的热情,有些不自然。
我笑起来。不要称我老师,交流还可以,修改我还真的没那个水平,写作只是我的其中一个爱好,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很累。写作于我,就像有的人打牌,下棋一样,纯当一种业余爱好。
“是的。千万不要太当一回事,也不要当成一种职业。这样就轻松的多。”
很佩服那些伟大的作家,把写作当成自己的使命,对我,永远只是爱好,初心常在就好。用诗意的眼睛去给生活打开另一扇门,透进来一些光亮。
淡化了客套和浓墨重彩的保护层,他谈起了他自己。
“你的那些稿子是怎么写的?”我好奇。
我一般都写在纸上,请打印店的人帮忙打出来,一次就要花十六七块钱,觉得不花算。我准备攒着钱卖台电脑。
“你也可以写在手机上呀!”这年头,大家谁不用手机。
“不怕你笑话,我这个手机还是老式的,只能接打电话”。他掏出手机,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还是前几年的老式砖头手机。
我留意了一下,他外套干净舒展,从领口探出来的格子衬衫卷皱,袖口的掉出衣服的棉絮,显然是很破的衣服,朴素得有些寒碜。
我无意探听他的隐私,只是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他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工作,在X县的一个快递公司,从事的都是一些搬运的体力活。经常糟人白眼,有时候拿着自己写的稿子去找人修改,很多人都不愿时搭理他。不少东西写了没办法登出去。
还好,这次来白河,遇到的人都很真诚,他感觉很温暖。
“你知道吗,两年前,我失恋了,女孩很好,她们家里的人看到我家里条件不好,不回应。我们就这样分开了,我有好多文字都是写给她的。在段时间,我封闭自己,不愿对任何人说话,好在有文字陪伴我,是我治病的良药。”
是的,也许我们不能像那些真正的作家写出流传千古的作品,至少在写的过程中,我们自己得到了释放和疗愈,这样不也挺好吗?
“你觉得写作带给你什么?虽然很多作品还没有发出去?”我想让他看到写作对他独特的意义。
“它陪伴我孤独的时光,也带给我生活的希望……我想,这样已够了。”
你还准备怎样写下去?
“就写我的生活,我搬运的辛苦,我的失恋,我的爱情,我眼中的人情冷暖……”他酣畅地讲。
是啊,那是你的经历,珍贵而独一无二,别人可写不出。
“虽然有很多的困难,是什么让你一直写作?”我肃然起敬!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想写,可能就是所谓的初心吧!在最艰难落迫的时候,用写作打发时间,我才能活下去啊,它就像我心里的灯。”
还讲起陈忠实,路遥,这些作品都很朴素,没有多少华丽丽的文字,却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当他说起这些,说起诗歌的时候,他的眼晴亮亮的。
来不及多谈,到下班时间了。我们一道走出办公室的门,彼此淹没在中午的车流和人群中。
我回望了一眼,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富有和远方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