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至味是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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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长安

古时古事古义最是动人，古诗古词古曲向来我心。

诗词伴我堪堪六载，在回忆已“亭亭如盖矣”之前，回头一望，是为了更好的向前。

锦城飞花。

那年，我上初中，母亲给我买了第一本《唐诗宋词三百首》。彼时正是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要反驳的年纪，大人买的书，刚好用来寄托这样的心态，怀着愤懑的心去看，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懂简简单单的事情为何要用这样的语句来说，不懂昙花就写昙花，用韦陀这样拗口的词汇来代替岂非有"掉书袋"之嫌？在草草翻了几页后，我扔至一旁开始解数学题。

邻居家的哥哥走了进来，上高二，很优秀的文科生，是母亲给他的定义，他看了看我的数学练习册，看了看被我扔在一边的唐诗宋词三百首，随手翻开一页，是柳永的《采莲令》，他缓缓开口，带着笑意“耆卿的词啊，从来哀婉。他从来不怕铺陈笔墨，‘云淡霜天曙’，从采莲令一下跳转回了那年的‘秦楼永昼’，他笔下的女子总如飞鸿雪花，一面被辜负，一面又期待。这一点，他何尝不是。自命白衣卿相，笑着调侃‘奉旨填词柳三变’，一面说‘浮名利，拟拚休。是非莫挂心头。’另一方面却又自我安慰说‘富贵岂由人，时会高志须酬’。”

我愣住了。

“哥哥，对你来说，诗词是什么？”

他略一思索。

“大概，是女子的欲说还休，是男子的，泪洒金戈不回头。长安呢？长安觉得诗词对你来说是什么？”

我自然是答不出也不敢答的，刚刚还吐槽这都是什么来着。他开始娓娓道来，诗词，是表情达意的手段，你看乐府“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在你脑海中会有这样的画面吗，词，原来叫做曲子词，由乐曲演变而来……

他在我脑海中，洒下一片星辉。

不知不觉中，已变作满天星辰。

我开始读诗词，开始参悟其中意境，由最开始不懂辛弃疾“旧时茆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到后来读到关于他的历史时开始懂得他“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时面对大好河山，却无能为力，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战的无奈，怒其不争。明白了，王勃在写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除了对滕王阁外景的由衷欣赏，还有一份对权贵的谄媚。

要一本正经地说它带给我什么，那我想，大概是小说动漫无法企及的空间，不是给我一个模板，告诉我该怎么做，诗词远远不是语文课上简简单单的“表达了诗人什么情感”这样浅薄且功利的问题，而是一种思想，是古代贤人的思想，陶渊明，“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下，不仅仅有隐居，对官场的厌倦，更有对学问道德的执着以求；南唐后主李煜“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是他隐藏在后人“做个才子真绝代，可怜薄命作君王”评价之下，也有对国家尽力的拳拳抱负……

不能用耳朵去听别人或是鉴赏词典里的论述，是要用心，去感悟。

诗词，是他们，词人们，在讲话。

走过他们的，春夏秋冬，悲欢离合，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再到后来，开始尝试写诗词，在满足格律平仄押韵对仗的同时，开始营造意境。即使远远达不到先贤的影子，倒也知足。

“写遍倦客思家，萧瑟年月又多少书信不达。 你是千岁闲暇，无须悲欢作答，萧瑟年月也作锦上添花。”

闲暇时光还是会思考当初哥哥留给我的那个问题，尽管当初引他诗兴的《采莲令》我记不得了，在断了联系之后，还是时时浮上那个问题，“长安呢？长安觉得诗词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我仍然答不出来。

即使我已经能够理解他所说的，美人泪，英雄豪情，是内容，是感情。即使我再见了他，不会像当初的长安一样满面羞赧，我也可以像他一样谈笑风生，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可是我仍然无法准确定义这样一种感觉，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抑或是洪钟起暗室，飘瓦落空庭？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仍然在思索，并且会带着这满天繁星，在这条永远朝圣的路上，坚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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