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23

盘他！怎么就火了？｜睡前聊一会儿

睡前聊一会儿，梦中有世界。大家好，我是党报评论君。

2019年开年，一个出自2018年的词意外火了。早在去年，综艺节目《相声有新人》中一句“干干巴巴的，麻麻赖赖的，一点都不圆润，盘他！”的台词成为洗脑神句。但最近几天，除了盘核桃、盘和田玉、盘小叶紫檀外，自发涌现出一批盘煤块、盘仓鼠、盘哈士奇，乃至盘光头的网友。他们以“盘他”为宣言，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万物皆可盘”的创意比拼。

对于文玩爱好者而言，“盘”意味着通过双手按压揉搓让器物改变颜色、打磨光亮、产生半透明质感的包浆等。与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物件相比，“盘”意味着通过人的参与改变物品的价值；而在掌心翻转的过程中，物品据说也能反过来刺激穴位、按摩健身。传统认为，盘文玩，其实也是修养人的身心，以玉为例，因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所以“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显示出中国人与物形成的特殊互动，不紧不慢地相互影响、相互造就。

不可否认，一段时间以来，一些不得其法的文玩爱好者，恨不得在跑步机上用核桃吸饱所有漂着肥油的汗珠。盘串也和啤酒肚、喝枸杞、“地中海”一道，成了中年油腻的代名词。

但“盘他”的走红，与慢心态、油腻感，或许都沾不上边。四川交警面对“不按套路出牌”的违规行为喊出“盘他”，彰显出行动的果敢；在球场边打出“中国队，盘他！”的助威广告，饱含着直面生活、挑战未知的气势。有人说，“盘他”展现了青年的叛逆；有人说，“盘他”是自我的激励；也有人说，“盘他”多少有点“社会人”的小猥琐。千万个语境，演化出千万种“盘他”。事实上，我们没必要赋予“盘他”多么高大上的意义。一个人如何“盘他”，完全取决于他自己被世界盘成了何种模样。

相比而言，更值得关注的问题是，“盘他”怎么就火了？

时下，从相声到综艺，从表情包到网络课程，幽默属性是拉近人际距离的“惯用伎俩”。正如把姑娘称作大哥，让司机给乘客钱，相声中盘狮子、盘大块寿山石等情节因为违反常规而产生笑料。在视频平台上，年轻人研究文玩，本身就有一种年龄错位的感觉。人们纷纷盘起了原先不会盘的东西，怕热的巧克力、压根不圆润的口红、甚至还有扎手的榴莲到底能盘成啥样？这种错位造成的出乎意料之感，成为人们追捧的日常幽默，也成为吸引流量的关键。

正像英语单词“do”一样，“盘”和不同对象的耦合会生发出丰富的涵义。相比熬夜，“盘夜”多了些享受生活的愉悦感；相比过年接受亲戚“轮番询问”，“盘亲戚”更有一种兵来将挡、化被动为主动的痛快；相比追星，抖音红人李雪琴对偶像说“我想盘你”，别有一番亲昵……但凡需要让某人某物合手合心的，但凡想在互动中让双方更好磨合的，尽可盘之。本身圆润的，盘一盘更亲切；而不圆润的，就得靠“盘”磨平棱角。或委婉，或直白，或欢喜，或愤怒，在“盘”的过程中，每个人赋予词汇自身情绪，又“脑补”出不同的行为状态。“盘”字字义的模糊性和多义性，使它获得了更广泛的应用场景。

犹如一道半命题作文，“盘他”既有明确的关键词，又有天马行空的发挥空间，保证了话题的开度；而句式简单、易于模仿，大大提升了人气。在很大程度上，“盘”的流行，与去年火爆一时的养青蛙游戏，这几天走红的“大家好，我是李雪琴，今天……”的李雪琴体相似。未必需要长篇台词、精致妆容、复杂操作、戏精演技，反而是一目了然、创作门槛低，更便于网友从旁观变为参与；而寻找“大饼夹一切”的创意，把所有东西往框里装，便打造出了足以刷屏的话题圈。

不过也可以想见，当一切可盘，最终也难免盘无可盘。“盘”字刷屏洗脑之后，或许还会有新的流行语出现，覆盖掉盘过的林林总总。能不能大浪淘沙，还得看经不经盘、耐不耐盘，是不是能让时间赋予“包浆”。流行语如此，其他的内容产品或许也是这样。

这正是：内容生产陷尴尬，不是套路就浮夸。真心求问咋突破？盘他！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