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云辞坐在山顶上俯视着茫茫众生,手里拿了只玉笛。这玉笛是之前七叔他们下山打劫之时捎带上来的“小玩意”,笛身是由一块乳白的和田玉制成,上面雕刻着精妙绝伦的凤凰图案,巧夺天工的仿若浑然天成。笛音清脆曼妙,好似是九重天上的御音般令人迷醉,此物一看就不是凡品怎会流落民间呢?
云辞打量着玉笛,突然莫名其妙的低着头笑道,刚刚爬上来准备喊云辞下去吃饭的路城一脸迷茫。
“嘿嘿嘿,云辞你在这傻了吧唧的对着这个破笛子傻笑什么呢?”路城蹲在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路城,我发现当土匪真好。”云辞笑得更开怀了,“你看这种珍品,平常人家得了都得收着掖着,我们土匪就可以光明正大得玩。”
“真是小眼界,这个破笛子有什么好的啊!还珍品,吃又不能吃,用又不能用,除了长得好看点也没啥作用,也就哄哄骗骗你们小丫头。”路城抢了过来,啧啧的数落道,看着云辞的眼神里透着不可理喻。
“给我,快还给我。”云辞起身去抢,奈何路城身形挺拔,不是云辞所能够到的。
“不给,你怎么着我呀。”路城朝她做了个鬼脸,嬉笑道,“小矮子云辞,就是够不着,哈哈哈。”
云辞气的咬牙切齿,一句狠话都没撂直接开打,路城存心逗她毫无防备,除去拿笛子的手外,只能一只手迎战,再加上平时不刻苦练功,结果就被云辞压在身上打倒了。
云辞拉过路遥的手,把手指一根根扒开来,“真乖,路小弟。”然后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
路城赶忙爬起来跟上她,一路上一直在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你不是才跟七叔学了一年多的武功嘛,怎的这么厉害?”
“哼,哪像你天天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
“瞎说,我那是合理的放松,要结合生活,学以致用。再说了我好歹学了三五年的武功了,你怎么可能学了一年就打败我了,该不会你在修练魔功吧。”
“魔你个大鬼头,我从小就学武了,我爹爹请的宫里面最好的武艺都督来教我的,揍你还不容易。”
“云辞……请受小弟一拜。”
云辞睥睨了身旁小弟一眼,“等下吃完饭,随你云大哥下山烧杀抢掠一趟。”
路城拱了拱手,“自然自然。”
云辞轻哼,“二傻子。”明明路城比云辞大了很多,却总喜欢和云辞混在一起胡闹,以至于云辞一年多来常常觉得这山水寨的二当家就是傻子,天天被她骂还乐嘻嘻的,但又知道这山寨里就属他最疼自己了。
云辞到饭厅准备吃饭,看见了巫素喊了声素姨,巫素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坐在一旁衣衫凌乱,还蹭着灰尘的路城张口骂道,“你个小崽子,就不能给老娘安分点,又死哪里去了,蹭了一身灰回来。”
“我没去哪里。”路城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云辞,龇牙咧嘴的瞪着她。
“你牙再龇,我就给你一颗颗拔掉。”巫素直接拧起路城的耳朵吼道。
“阿娘,我错了,错了。疼……”
这种闹剧时常发生,云辞已经能够适应了,相反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真实很有趣,仿佛渐渐的云辞融入了山水寨融入了巫素这一家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吃完午饭,云辞和路城并肩悠哉游哉的下山了,两人好像出去郊游一般随意,仿佛完全忘了他们是下山打劫去的。云辞嘴里衔了棵草看着后面跟着的一众人警戒着四周,她轻哼一声,然后吐掉草根笑道,“放松点,你们这样明眼人一看就是做贼心虚,一点土匪气概都没有。”
路城转头看云辞,越发觉得她这一年来身上的匪气越来越重了,甚至有的时候他都觉得云辞把平常他的样子学了个五六分。今天跟着他们的是寨子里小一辈的,几乎与路城差不多大,但鲜少下山。这次也是跟着出来见见世面的,毕竟等老一辈的退下了他们大多都是子承父业的。
路城睥睨了一眼,冷声道,“等下到洋槐树下,你们跟着我去芦苇荡从里躲起来,大兵和二虎你们两人负责警戒,其他人给我注意隐蔽躲起来就行了。以云辞的笛声为令,闻笛音就随我杀出去。”
只见身后人中闻令一震,握着手中的武器更紧了些,神色却也没有了先前那么慌张了。
虽然路城在云辞面前总是很二傻,但云辞见到路城暴露在她面前的少当家冷峻的一面也没觉得奇怪惊诧,她知道路城对她是特殊的,所以鲜少对她斥责发火,一直纵着她让着她,但不代表他对别人没有自己的脾气。
云辞抬眼看见前面快到老槐树了,左右甩了甩头散下一头乌黑的长发,咕噜咕噜的转着眼睛给自己头上倒腾了两个小丸子,配上那灵动的黑眼珠子显得分外机灵精怪。
路城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发髻,云辞躲了躲还是被路城抓住了,“没弄好,别动。”
云辞狐疑的仰头看了一眼才乖乖站好,路城从没帮别人扎过头发刚刚顺嘴扯了个借口,所以还是故作姿态地在云辞头上捣鼓了一下,“等下万事小心行事,遇险则逃。”
“好啦好啦,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放心好了。”云辞不耐烦的撇撇嘴。
经过路城手一折腾本来扎得很整齐的发髻,被弄得乱糟糟的了,路城克制着想笑的嘴角,憋着嘴看着云辞。
云辞只当他还是很担心,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伸出手抱了抱路城,“我武功比你高,放心好了,不会失手的。“
路城愣了愣正准备回抱一下她,小丫头就像小泥鳅一样逃走了,路城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哭笑不得,但对着后面的人面上却一片冷意,“行动。”
众人纷纷躲在了芦苇荡中,王虎和大兵则隐身在周围警戒,路城穿了一身蓑衣戴着斗笠站在木筏上,偶尔渡上三两个行人。
这里颇为偏僻荒凉,故而一片静谧祥和下暗藏着的杀机没有人窥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