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水镇

(摄于古北水镇一角)

今年早些时候曾看过一篇关于乌镇投资掌门人陈向宏的专访,完整内容已记不清了,但对他谈为什么要选择在司马台长城下投资盖一座类似乌镇的“古镇”印象深刻。因为毗邻长城位置的得天独厚,在此处投资所建的古北水镇,营业第二年,就达到了投资乌镇后第十二年的营收水平。

整篇文章谈的都是决策的英明,投资的正确。一个又一个公司的团建,一家又一家的周末休闲度假,都选在了那里。小号宋体的字里行间,透着的都是如潮的游客,汹涌的消费,尤其在成为某明星真人秀节目取景地后更是声名大噪。

这样一处“名胜”,应该吸引我吗?

上大学时,同宿舍有一位来自嘉兴桐乡的姑娘,而乌镇是隶属桐乡的其中一个镇子。这位桐乡姑娘,恬淡,婉约,举手投足间满是江南女子的秀美。我以为,那是一种水乡文化的渗透。在千山千水千才子的江南,或许任意一个不起眼的小陋巷,你都能意外的找到某个诗人或者文学家的加持。

陈丹青的老师,那个曾把红楼梦中的诗词比作水草的木心先生,在他对他故乡乌镇的散文描述中回忆道:

“明清年间,乌镇无疑是官商竟占之埠,兵盗必争之地,上溯则梁朝的昭明太子萧统在此读书,斟酌《文选》。《后汉书》的下半部原本是在乌镇发现的。唐朝的银杏树至今布叶垂荫、葱茏可爱。乌镇的历代后彦,学而优则仕,仕而归则商,豪门巨宅,林园相连,亭树、画舫、藏书楼……,寻常百姓也不乏出口成章、白壁题诗者,故每逢喜庆吊唁红白事,贺幛挽联挂得密密层层,来宾指指点点都能说出一番道理。骚士结社,清客成帮,琴棋书画样样来得,而我,年年「良辰美景奈何天」,小小年纪,已不胜惆怅「赏心乐事谁家园」了。 ”

当我站在古北水镇中,望着一池绿水已结成了翠冰,一道插着震远镖局旗帜的大门前,喧闹的忙不迭和各个景标合影的观光客;我忽然明白,眼前这座斥资45个亿的城池,为什么尽管每家店铺都门庭若市,却一直只给我空空荡荡的感觉。

小庭院墙头上爬着枯萎的蔷薇,她经历过春夏的繁华,也挨过了秋冬的苦寒。可她却从未见过窗前展卷的诗意,也未看过灯下敲棋的闲适。一年又一年,花开又落,所见只有商业;没有了悠远流长了几百年的朗朗读书声浸润,连砖墙都少了厚重。

这里本该是战火狼烟,是铁马金戈,是风沙漫天,是雄壮与巍峨。然而这份来自江南的人造柔情,却不知烽火台终究能否读懂小桥流水;而毁于战乱,毁于年久失修,满目苍夷,残垣断壁中的司马台长城,水镇又真的能读懂它吗?

你可能感兴趣的:(古北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