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世》| 公主与白鸟 第一章

这个故事送给我自己

原始时期，在男人们还穿着麻布半身裙，女人们围着篝火跳舞的年代，莫马哈（Momaha）部落酋长的第一任妻子莲（Linh）诞下一个女婴，这是酋长萨哈（Thah）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儿凯思（Cath）。

莫马哈是加比列尔（Gabriel）地区五个部落中最强大的部族，酋长萨哈统领着加比列尔各部族抵御兽类及其他部族的侵袭。说是最强大，其实部落里也仅仅二十几个男壮年罢了。

莫马哈背靠格朗茨（Gronz）山脉，面朝尼尔（Niel）河，尼尔河水质清冽甘甜，滋养了祖祖辈辈的莫马哈部族。

近年来，格朗茨山脉另一端塔沙（Tasha）部族一直摩拳擦掌，企图侵占莫马哈，获得觊觎已久的甘冽水源。塔沙部族强壮好战，与格朗茨山脉多个地区的部落发生过战争。

这一年我5岁。

你问我是谁？

“凯思！你看这边。”霍马（Homh）在背后叫我。

我装作没听见，往帐篷背后的森林走去。

已经很多次了，霍马他们几个在我回头的时候朝我的脸泼水，在我皱眉闭眼的时候，从前面把我推倒在地，嘴上说着“野猪凯思”，然后几个人哈哈大笑。

霍马是我的哥哥，你说是亲生的吗？

应该算是吧。

我的父亲萨哈有三个妻子，我的母亲莲、洛禾（Lorh）和灿罗（Karoh）。母亲有两个孩子，我的亲哥米哈（Minh）在两年前对抗兽袭时被胡狼撕裂了手臂，据说他的体温烫得惊人，吃任何草药都没能降低体温，持续了两、三天后，他便回归自然母亲了。那时虽然还小，我却也感受到了父亲和母亲的悲恸，以及失去了唯一一个真心接纳我的哥哥的悲伤。

霍马是洛禾的儿子，16岁，四肢发达，热衷于比斗，看我无力反抗的样子让他快乐，最近他让隔壁木兹（Muz）部落的酋长女儿的肚子鼓起来，整个人愈发骄傲起来。他的亲弟弟季马（Jimh），14岁，和他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在霍马屁股后面，性子稍微收敛一些，同样看我不顺眼。

律（Luh）是灿罗的儿子，14岁，热衷于狩猎，每天除了听父亲教导狩猎术，当然，父亲讲狩猎术的时候，是不允许有女人在场的，所以我也不清楚具体是在做什么，律每天都在练习箭术和矛术，他尊敬狩猎技术高超的族人，时常和霍马他们一起玩狩猎赛。

米哈离开后，我便无依无靠了，没有人在我受霍马欺负的时候站出来。

我也多次和父亲、母亲说霍马、季马的恶劣行径，父亲总认为这是兄妹间的正常交流，母亲每日忙着带领着女人们采收亚麻、制作衣物、处理食物。

母亲只是说，女孩子要忍耐，这些有用的技巧以后都会教给我，还说会给我选一个父亲一般可靠的人，我以后会有很好的生活。

这一次，霍马叫我，我没有回头。

他有些急躁地大喊：“野猪凯思！你给我站住！”

我背对着他边走边回答：“我不是野猪！我不想跟你玩你那无聊的游戏，你别烦我了。”

这话激怒了他，他带着季马几步便追上我，在我背后狠狠推我一把，我的膝盖着地，腿磕破流血，手擦破皮沙沙地疼，母亲前几天刚做好的白裙子被弄脏了，小花边也皱了。

我一把扯下母亲今早戴在我头上的发箍，散着头发，坐在地上，瞪着眼睛怒视着他们。

“叫你没听见吗？你去森林干什么？”霍马质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反问。

“估计又是去和那猎物交流感情。”季马在一旁插话。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猎物，他是我的朋友！！！”我气得大喊。

“哈哈哈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吃的野猪、鹰鸟都是谁打来的？而你，只是一个女人，你什么都做不了，野猪凯思！”霍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在他们的嘲笑中，我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森林深处走去。

你问我来森林做什么？

森林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和他约好每天在这里见面。

你问他是谁？

他，没错，是季马刚刚说的。

但是他不是猎物，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