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忘桑榆 040 午夜惊魂

偌大的办公室里,小文一个人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空旷的房间把小文的打字声放大了数倍,即使喧嚣也掩不住当下的寂寥。办公室的灯非常明亮,但外面却早已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平日里太过繁忙,小文一定不会在此刻还拼了命去设计明天的考试试卷。小文看了一下表,嗬,已经接近午夜12点了,不知程璐有没有忙完。当初校长为了让她俩融入蒙古人的集体,特意把她们二人分开,防止她俩抱团,跟集体疏离。现在看来,这类好意似乎出现了很多弊端……

久坐的小文肩膀酸痛,她抻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去欣赏办公室内的绿植。龙骨、虎皮兰、芦荟、仙人掌……绿色带给人放松的感觉,她轻轻摸了摸虎皮兰的叶子,光滑的触感让小文觉得极其舒适,就好像自己的工作也顺畅了许多。

“好安静啊,真不想破坏这里的安宁。”小文想。

钟表的秒针每过一秒就瓮声瓮气地响一下,小文突然屏住呼吸去聆听时间的脚步。

“咯”、“咯”、“咯”、“咯”……时间走得竟会如此之慢!

就在她专心致志胡思乱想时,一阵“哐哐哐哐”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把小文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差点儿破裂!外面的人竟然连续猛敲了四下!

小文没有回应,她有点儿害怕,但是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屋内的回答,又开始第二次猛敲房门!

“哐哐哐哐”!

她到底该不该回答?

敲门声引起了她强烈的不适,她现在必须要制止它。

“谁呀?”

外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了,然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说话了,是个男人的声音。

“老师,您现在还没走吗?已经12点了!”

原来是打更的保安。

“啊!我一会儿就走,有工作还没忙完!”

“那您快点儿!要锁门了!”

“好,知道了!谢谢你!”

对话停止了,小文听见了保安离开的脚步声,一时间,周围再一次陷入一片死寂。

没办法,看来要把电脑带回去工作了。一想到宿舍内逼仄的空间,小文心里就一阵发堵。

她给程璐打了个电话。

“璐璐,你忙完了吗?我现在去楼下找你,保安刚才催我快走。”

“嗯……嗯……你快下来吧……”

“你怎么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啊……没……没什么事……就是刚才有人吓我一跳。你下来吧,一起走。”

“是不是那个保安!敲门特别凶!这大半夜能不能给别人留条命,吓都吓死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快点儿下来就好。不管看见谁都别理!”

说完,程璐就把电话挂了。

“谁都别理……是什么意思?真是莫名其妙。”小文纳闷。

带着疑问,小文收拾好电脑和书包,动作利落地带好随身物品,然后在出门前“啪儿”的一声,把办公室的灯关了。

可是关上灯的一瞬间,周围彻底黑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就如同她在书上看到的黑洞那般,黑得没有一丝杂质,黑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失明了。她不知道是自己眼睛的问题,还是学校走廊的问题。唉,没有窗子,没有月光,就连安全出口的标识都不在这里,小文这是被死死地憋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了。

“钥匙、钥匙、钥匙在哪儿?怎么会这样!什么都看不见!还要去摸钥匙和门锁!”小文此刻心里非常压抑,好像暗处随时都可能潜藏危险。无奈之下,她掏出手机,把手机里的手电筒打开,照亮了自己的包儿和门锁。

她手忙脚乱,锁门的时候故意撞出很大的声响给自己壮胆儿。

门锁好了,小文飞一般地向程璐办公室方向跑去。

她从来没有觉得通往楼下办公室的路会这么漫长。她的心一路提到嗓子眼儿,好像周围随时会冲出一个人或一只猫来。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一旦有东西跳出,就大声尖叫。

就在她快要转弯下楼之时,小文听到了一阵均匀的脚步声,非常缓慢,非常有力……虽然这声音听起来那么稳健,但是对小文来说却似恶魔的步伐,一步一步像是要来向她索命。脚步声从楼梯下方传来,能听得出,这个人正在往楼梯上方走来。

小文知道会有人出现,但是她喊不出来,所有的准备都是徒劳无功。

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她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斗争。如果她要继续向前,那么无疑就会与那个人擦肩而过。

无数个疑问一起涌上心头:“他是谁?怎么大半夜还在学校里走动?保安不是已经巡视过了吗?怎么又上来了?这个方向也不是他刚刚经过的方向啊……我现在是往反方向跑,还是像程璐说得那样谁都别理直接冲过去?”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在她一米之内的距离。

小文有点儿愣,她看到那个人很高大。准确说,是个高大的男人。

手电筒还拿在手里,她故作镇定地拿起来照了一下他的脸,好像觉得他会是她某个认识的人。

此刻的小文已经全然忘了程璐所说的话。

白色的光芒已然照在了那个人的脸上,小文突然看到一张苍白狰狞的脸,一双凶狠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一瞬间,汗毛直竖,魂飞魄散!

她想要尖叫,却被那个人一下子按到了墙上捂住了嘴。

小文瞪大了眼珠瞅着这个人,没有反抗,可以说她现在已经吓成了一桩木头。

“别出声。我不想害你。”那个男人说道。

小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的脑袋已经不会转换语言了。只是拼命地点头。

“草原、草原……”这个男的反复说了好几次这个单词,一边说一边“嘿嘿”直笑,让人不寒而栗。

“想起来了吗?小姑娘?草原!”他又重申了一遍。

渐渐恢复平静的小文突然间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那天晚上在草原上见到的壮汉!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我要是不杀了那匹狼,你早晚会被吃掉!嘿嘿……”壮汉一脸邪恶,直勾勾的眼睛正如一匹饿狼,散发着幽森的光。然后他又说道:“你可别忘了我啊!小姑娘。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secret。”说完,还冲小文抛了个媚眼儿,让小文觉得无比恶心。

“好了,我走了,你和你的朋友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再见。”说完,男人松开小文,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奔去。

突然间放松的小文,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过了大约一分钟,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程璐的办公室。

“好了吗?璐璐。”

“小文,你可算来了,怎么这么久?”程璐刚问起小文怎么回事,转头就发现她面如死灰。“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程璐焦急地问道。

“我遇到个人……”

“保安吗?”

“不知道。是个男的,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就是他了。他是保安。”

“你怎么知道?”

“嗨,这不是我大意了么!我没关办公室门,他催我的时候,就直接进来了。还跟我说他认识我,说我聪明。你说他奇不奇怪!所以我才提醒你,别搭理别人,真是搞不懂!”

“嗯,好吧。”小文无力地点点头,然后又问:“你真没见过他?”

“没有啊,他新来的吧,要不然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小文再次点头。

后来,壮汉去见了丁玟珠。

他悄悄告诉丁玟珠,拥有记忆的那个人,就是刘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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