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西藏（二）

文/豆豆

2017年7月12日  晴 · 夜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遇。

                                        ——仓央嘉措

      白昼阳光，温暖明媚。吃完早饭，我们准备去八廓街上溜达。

      出门之前，和舅妈在镜前梳妆，当她打开隔离霜的瞬间，液体就像喷泉一般喷薄而出。几百大洋就在那一刻浪费掉，剩下舅妈一脸心疼。所以呀，下回要在来西藏的路上就打开瓶瓶罐罐的盖子，以防出现类似小意外。

图片来自@豆豆

      来到八廓街街口，便看见大昭寺门口好几个白色煨桑炉，冉冉升腾起暮白色的烟。桑烟一个劲儿地向空中窜去，弥盖住神圣的庙宇，飘摇的经幡，虔诚的信徒。八廓街上有很多衣着藏袍，面带高原红，手持转经筒的信徒。遇到经幡柱，带着缓慢，不急不躁的步调，自左向右绕过，也会有人弯下腰来用额头轻抵经幡念经。在一个香炉前，我们没进滚滚白烟，学着信徒的模样转经。转经筒永不停息，听着信徒轻声念经，似乎能感受到他们对佛至高无上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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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八廓街，是一定要去玛吉阿米的，那栋刺眼的黄房子，那个仓央嘉措和情人幽会、充满情意的地方。玛吉阿米三楼的视野广阔，可以概览整条街的人来人往，这小小楼台，却是把喧闹隔离在外了。上楼我便觉餐桌布局很奇怪，几张木质餐桌长长连在一起，这就造成了客人行走不便。可正是这样，大家好像同在一张桌上就餐，彼此都少了陌生人间的那种隔阂。我们很快地就与邻座聊起来，原来这几个大姐大哥们是开着越野车一路进西藏的。其实有点羡慕，因为没有看过他们在路上看过的风景，难以感受他们一点一点变化的心情。有趣的是，其中一位大姐很豪气地说：“不要怕高反，喝酒就好了，你看我们在家都不喝酒的，到了这边每天不喝酒都不行。”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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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留言簿上留言。全国各省都有一本专属的留言本，厚实朴素的亚麻封面下，寄留着世界各地驴友的感动、欣慰、激情、欲望。客气的服务员将酥油茶端上来，热气腾腾，就像带咸的浓汤，喝下肚去十分舒服。可能是吃不惯藏餐，觉得羊排并没有看上去好吃，因为要很艰难才能咬断羊肉。糌粑虽然其貌不扬，入口却是十分香甜，蘸上自制酸奶，特别清凉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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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妈高反得厉害，下午她便在酒店休息了。我和舅舅还有拉萨舅妈去了布达拉宫。布达拉宫红白相间，在近得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下寂静淡然，有绿色点缀，雄壮玫丽，又有些江南水乡般的清秀俊美。宫殿对面广场上，洁白如雪的鸽子密密麻麻地栖留在栏杆上、地面上，啄着谷粒。一个小女孩欢快地跑过去，鸽子扑打着翅膀飞起，如同一大片布，在自己卷起的一阵风中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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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场边上是白塔和观景台，炎炎烈日下跑上去，塔尖之间连接着一串小铃铛，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金光。有女子穿着耀眼的藏装，梳着五彩斑斓的藏辫拍照，低眉抬手之间，处处是风情。观景台的这个角度，就是人民币50元上的图案，我们欣喜若狂，大声说：“终于来了50块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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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拉萨舅舅店里吃晚饭，炸黄鳝，火红的小龙虾。来店里买东西的藏民诧异的看着我们大快朵颐（他们不吃这些）。我们兴致勃勃地喝起了拉萨啤酒，就像在家乡一样随意。但是喝了半听啤酒我就感到头疼，立马就停下不喝了，默默地就着南瓜丝扒了半碗大米饭。

      晚饭后，一行人去布达拉宫看夜景。舅妈休息了一下午，这时已经能够走动，但我们还是时刻放慢脚步。布宫前的广场上正在放音乐喷泉，配着非同凡响的藏歌。流水随着节奏激情迸发，水柱如蛇一般升起，又如玉珠一般坠落下来，一道道紫光蓝光射出来，升起一层烟云，似水，似云，似烟，似雾。

图片来自@豆豆

      圣城不知道离天堂有多近，这里天黑得特别慢。大约等了近一小时，期待已久的夜景终于显现。布达拉宫灯光亮起，整座宫殿在黑蓝的夜空下熠熠生辉，神祕莫测。喷泉留下的积水，如一面镜子，倒映着整座宫殿，虚实之间，仿佛在诉说着吐蕃王朝、历代喇嘛、人文佛教那些惹人争议的秘密。千百年前，也是在这样月明星稀的夜，游荡街头的俊美男子曾说：“住在布达拉宫，我叫持明仓央嘉措。住在山下拉萨，我是浪子宕增旺波。”

      回来后，独自一人带着相机又去八廓街走了一圈。这一走，倒是看到很多深夜里的朝圣者，老人、妇人、小孩都有。有信仰是多么骄傲的一件事，在这雪域高原，他们呼吸着稀薄的空气，他们翻越高山，忍受饥饿寒冷，磨破皮囊，一直向自己认为的天堂走去。只要最后到达目的地，所有的苦难都烟消云散。他们不要求很多，不贪求得到很多，在布宫前，只是毫不遮掩爽朗地笑。

带过去却丢了镜头，毫无用处的相机，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