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人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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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竟下的突如其来。

放学后从教学楼到宿舍有一段路,就我和雨。

这雨倾盆得仁至义尽,把广袤土地上孤独坐落着的南宁八中全然笼罩。天幕仿佛有什么要诉说,散落着的湛碧倾注着最环绕的立体声,真实无比。

从十几分钟前的一声贯彻千里的轰雷开始,老天演奏的序曲宣告启幕。不知多久的安静、昏暗、沉闷,连平常聒噪的同学都无言。耳际是辽远的涌动,巨浪前的暗流在头顶数千米之上孕育,短暂的歇拍消停,如闻有啜泣联缀。这陨雨如来未来时一段短暂到延绵烦躁的数分钟。

风摇曳所到之处,树、招牌、围栏,还原所有人原始的感触,水蒸气凝结、冷热空气团交锋,皆只是人用来壮胆的理论武器,一切被狂风摇经的直立之物都不吝嘶叫、残呼、痛喟、万物催剥...所有行为都昭告臣服。

此时恺撒或某个乞丐都一样藐小到不可切分。

脑海止不住闪现天际线外的那只若隐若显的巨龙,呼云唤雨,只爪遮天,蜿蜒擎持无形的轨道,低吟怒嗥,每一次撕吼都震颤寰宇,它在教科书上不被承认,但不妨碍它肆虐普天下每一个知识分子的小心脏。

雨悉数行落,悲喜交集仍固执默若。

不见界限的滂沱开始洗练目光所及之处,耳边于天际的喉舌平稳的诉说一种无人可知的语言,向你,向于此处的我,向数公里外的父母,向我身边某一个携带固守和慌忙脚步的陌生人。此时充盈我们的是同一段声调。律动如歌,语焉不详。

我此时理解王子猷雪夜访戴安道的感受了,雨和雪师出同门,但雪带来孤独的同时浪漫主义的勾勒万物的轮廓,不兴一声、极致留白。雨除带来孤独以外,一切相反,妄自揣测王子猷从漫天大雪中读到了孤独,于衷有动,但直到门口时,孤独以稀释殆尽,故归。

别打扰这座呜咽哭诉的城池,此时它任性而稚气。

密织细缝的雨目的性显然。所有人都往家跑,暂时躲在咖啡店的焦躁锁眉认为家才是落脚之处。匆忙跑回家的白领来不及深吸气就望向窗外,凭栏是料想中的汪洋。消了房屋之间的界限,消了攒动的人影,消散了甚至蔓延的隐隐灼约的撼然。只有一片灰茫茫。此时他感觉仿佛回到孩提时躲在被子里的那时,外面世界如何?全然随其宗法赴流就好,在被子里,全然安全,全然放心。成人多年久违的和煦,竟在这冰冷的哗然中于心头妥妥的恣意。

平时各行其是的人们这时都只有一个任务--避雨。

我大步踱回宿舍,饭堂的灯迅速晃过密徙于归途的人,眼前是宿舍大门,急于踏入。砖垄一侧积蓄一池雨水,粼光跳动。上楼。宿舍屋顶檐边雨水滑落渐歇,雨势示微。我吃牛肉条,向外举杯,宴饯群雨。

在不远处,恍然若失的光束弥散。

我终于感到孤独,因为这儿只我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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