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旁若无人

一个人大声说话，是本能；小声说话，是文明。

在广袤的大地上，或是田间，即地广人稀，畎亩阡陌之间，低声互道“早安”是不济事的，必须扯着脖子喊“你吃饭了没”。

奇怪的是，在人烟稠密的所在，人的喉咙还是不能缩小。以现在而论，地铁机车上，玩手机者居多，开外放者时而有之，旁若无人。然无人有所规劝，亦与自己无关，即便心生厌烦。仿佛外放者并不所错。

直至有一回，我旁边坐着一位大哥，我瞥了一眼，在看抗日神剧，机枪的声音不绝入耳，很是聒噪。终于，“你能不能声音放小一点”，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减小了一点，并无济于事。

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说这样的话语，窘迫极了。我在思考，为什么窘迫的是我，而不是他？他并没有表现出窘迫的样子，反而以一种挑衅的姿态问我：“够不够小”，我不想回答，只想逃之夭夭，还真是胆小哇。

还好，下一站是我要下的站，走出车门的一瞬间，热气袭来，我却有种逃离出来的畅快。

叔本华的寓言：

“一群豪猪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挤在一起取暖；但是他们的刺毛开始互相击刺，于是不得不散开。可是寒冷又把他们驱在一起，于是同样的事故又发生了。最后，经过几番的聚散，他们发现最好是彼此保持适当的距离。”

因为逃避不是办法，收到伤害的是自己。我也希望那些人性的豪猪时长提醒自己：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人性的豪猪既不止我一个，最好是把自己的大大小小的刺毛收敛一下，不必像孔雀开屏似的把自己的刺毛都尽量的伸张。

自那次之后，每每遇到类似在公众场合，别人有不合适的举动影响到我，都会勇敢说出来。不知为何，后来遇到类似的事情，反而越来越少，现在几乎遇不到了。

思考的结果出来了，他那种挑衅的姿态，正是他因尴尬而做的行为，想到此处，我也就明白了。并且，当时我应该说，“可以可以把耳机带上”，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再因为吵闹的声音而思绪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