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的味道

      “我非常热爱音乐。正因为我热爱音乐，我试图让它脱离使它受到抑制的贫乏的传统。音乐是热情洋溢的自由艺术，是室外的艺术，象自然那样无边无际，象风，象天空，象海洋。绝不能把音乐关在屋子里，成为学院派艺术。”

                                        ——德彪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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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过音乐有疗愈的作用，音乐也可以调节内分泌系统，音乐会散发味道，你信吗？

    几年前有一部非常轰动的电影《香水》，讲了一个天才杀人犯的故事。主人公格雷诺耶出生在巴黎最肮脏、最恶臭不堪的地方——鱼市场上。格雷诺耶天生对气味有着惊人的天赋：他可以闻到苹果里有虫子，从老远走来的女人的味道，无论恶臭还芳香，他都一一记住，并能轻易分辨各种气味。他为了制作一种他心中最美的香水，连续杀了13个身上有异香的少女，并收集她们身上的味道，放在玻璃瓶里萃取，做成一款神奇的香水。后来被逮住了，押往刑场的时候，他往身上涂了自己做的香水，香水散发了魔力让众人发狂，人们一拥而上，把他瓜分吞噬，连一块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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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诡异的场面，音乐是如何表现它的味道的？

    这部电影的音乐通篇都有一股神圣华贵之感，先是弦乐渐强和渐弱的音响，香水味道的散发，若隐若现。影片其中一个镜头表现他靠嗅觉感受地上的树枝，树叶，果子，悠扬舒缓的女声吟唱突然慢慢变得微弱，鼓点渐渐清晰急促，这时他仿佛意识到自己对味道的特殊敏感，当女声渐渐升高，味道开始明确起来，弦乐的泛音，在此起彼伏的强弱音响中混入风声，很形象的描绘了神秘诡异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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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音乐描绘味道，法国作曲家德彪西非常擅长的。他的音乐有味道、有温度、有色彩，他是怎样做到的？德彪西认为音乐的最终目的在于音响与音色给人以听觉上的享受，为了达到音色和音响在色彩和气氛上的追求，促使他在和声、调式、旋津、节奏和节拍上对传统的表现方式进行了大胆的革新井形成他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功能体系。他有一首钢琴曲《黄昏空气中的声音与香气》，在这首乐曲中，咣咣咣的和声描绘水色，摇曳的节奏，碎片式的音型，汇成一幅暗香浮动的黄昏。

    德彪西是印象派作曲家的主要代表人物，这种音乐是德彪西受印象派画家的启迪而创作出来的，当时，法国印象主义绘画流派莫奈的一幅《日出.印象》，印象派的画风跟古典派油画完全不同，古典油画的笔触很细腻，而印象派绘画笔锋凌乱，光线、阴影都极有动感。德彪西印象派音乐就是模仿了印象派绘画的手法，画家用色彩描绘光线，音乐家用音色描绘。德彪西的乐曲几乎都有标题，但并不表示他有意创作标题音乐，他从不说故事的，宁可给听众一个印象，他的音乐只是暗示人们某种意象，而不明白的指出。德彪西曾说：“我最鄙夷那些唯唯诺诺企图制造意义的音乐”。

    德彪西的这些新的表现手段，像印象主义绘画只注重色彩光线，而不注重轮廓一样，成为他表现各种气氛幻觉.意境的重要表现手段。如何用纯净、透明、淡漠、孰逸、柔和、朦胧的声音来进行光感、色彩运动感的意境描绘，是演奏印象主义钢琴作品的第一要素。德彪西这幅“音画”采用了印象派绘画的技法，十分重视音画的光线、色彩和声，而不追求音画的线条旋律的明晰轮廓，手法很像画中国写意画的手法，着意于传神，不是追求表面的逼真。这种音乐中，动多于静，朦胧与闪烁代替了明朗。

    《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是用色彩来描绘音乐的，亚麻色是一种发白的沙漠颜色，音乐中能听出亚麻色吗？可以的。比如给你两种乐器，大提琴与长笛，哪一种能描绘黑头发，哪一种能描绘亚麻色头发？大部人会选长笛，因为长笛听起来很轻盈，而大提琴很浑厚，像黑色。所以音乐是有色彩、温度和重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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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钟书曾说：“在日常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动和交通，眼、耳、鼻、舌、身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界限。颜色似乎会有温度，声音似乎会有形象，冷暖似乎会有重量，气味似乎会有锋芒”。

    以德彪西为代表的印象主义音乐虽然看起来很不符合音乐的规矩，放弃了和声功能和逻辑的结构，使音乐缺少了发展的内在动力，但看似不符合逻辑的独特风格把人带到大自然中，真真实实的感受水、风，空气，味道中领略独特的艺术享受。德彪西从来不想迁就什么规则，他的音乐完全为他的灵魂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