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奢华的董事长办公室，公安局的询问室连寒酸都称不上。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只有房顶一盏老式吸顶灯，房间内光线极不均衡，亮处亮的刺眼，暗处暗的看不清物体。一套双人桌椅，双人桌椅对面单有一把约束椅，是留给被询问人用的。
张杰克照本宣科读完程式材料，严肃的气氛在方方正正的询问室内蔓延，王聪聪心里不由得发憷。
“先说说你的父亲吧。”史东平问。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了解他。”
“他是的父亲，怎么会不了解的呢？”
“他忙他的，我玩我的，我们两个接触很少。要说了解他的，应该是家里的智能管家莎莎。他什么事都找莎莎，据说还有个专职的技术顾问。我跟他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
“他是你爸，你母亲去世后，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别提我母亲！”王聪聪低吼，母亲是王聪聪唯一的逆鳞。
“你六岁时，父母离婚，据说是因为你爸发现你母亲出轨。你十岁时，母亲病故，据说也和你爸泄愤报复有关系。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话说回来，你爸是个好父亲，给了你……”
“不要再说他了！如果没有他，我妈不会死的，是他害死了我妈！”
“你爸的做法是过分了些，但是毕竟没有采取什么非法的手段。再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轻易忍受这种屈辱。”
“屈辱？屈辱的是我妈！在我妈怀我的时候他就在外面拈花惹草，明目张胆，彻夜不回。就连我小时候都有印象他和别的女人同车出入，我妈不止一次的跟他争吵。他为了跟另一个人女人在一起，差点掐死我妈，还栽赃陷害她！”
“陷害你妈？”张杰克大吃一惊。
“如果不是他故意的，就算我妈有想法能有出轨的可能吗？他是故意设的局！我妈不是病死的，是被他活活气死的，离婚后还是不肯放过我妈。”
“你恨你爸，对吗？”史东平继续问。
“对！我恨他！”情绪的波动，让王聪聪忘了此时在询问室，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
“这么说你悲惨遭遇都和你爸花心有关，按理说，你应该非常鄙夷男人花心才对。”
“当然！在我十四岁前是这样的，我痛恨男人花心，我自己对女孩深恶痛绝！”王聪聪说的斩钉截铁，“直到我遇见一个女孩，她是我同桌，她的眼睛很像我妈妈。你知道的，现在的女孩成熟的早，她是我同桌，有一次她弯腰捡东西，我看到了她的胸部，白花花的，一条沟，我一下子就硬了。当时，我暗自发誓，我这辈子只要她一个，绝对不会再会找别的女人。当天放学我就买了999朵玫瑰向她表白，她答应了。真的，一切来得太突然！第二天我们就去了酒店，那是我的第一次，她不是处女。”
“咳咳！”张杰克猛地咳嗽两声，他实在忍住了，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难理解，忍不住继续问：
“十四岁？第二天就发生了关系？”
“对！我不知道她当时还没满14周岁，是她主动自愿的，我当时也不知道这是违法啊，你们不会要调查这件事情吧？”
“行了！跟这件案子无关，继续说你爸吧！”史东平声音严厉，张杰克知道队长这是在训斥他。
“还是得先说下我这个同桌。我很不甘心我的第一次没能换回她的第一次，她说他可以帮我搞定别的处女来补偿。我当时问她，怎么搞定？她说，女孩都爱虚荣，花钱就成。不出一周，花了大概十来万吧，都是我同桌张罗的，就搞定了另外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满十四周岁，是自愿的，并且从来没有给她过现金。”王聪聪特别强调了一遍，好像特别担心两位警察要调查他强奸或嫖娼的罪名一样。看见史东平、张杰克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说，“不同的女孩，不一样的体验。从那之后，我不再痛恨我父亲的花心，我知道任何男人都抵挡美色。所以，我就想，趁年轻，多玩玩，玩腻了结婚后自然就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你的逻辑，”史东平顿了一下，“真有意思！但是，后来你和你爸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好转。”
“当然，以前是我痛恨他花心，那以后我是单纯的痛恨他，是他害死了我妈妈！”
“事故发生前，你爸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有接，对吗？”
“之前不是说过吗？这也违法？当时正在兴头上，你懂得！我经常不接他电话，能有什么！”
“但是，你为什么突然解除自动驾驶模式？”
“警官，你有没有在做爱时遇到过爸妈来电话或者其他人提起爸妈？那感觉，火焰山泼冰水，是谁都会发疯的！”
“所以，你一时激愤，就去撞你爸的车？”
“没有，绝对没有！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特别暴躁冲动。想着自己开的疯狂一些，感觉他就不会来继续烦我。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跟上来，还想超车逼停我。这事之前也说过，我没有违反任何交规，跟我没关系，是他自找的！”
“你……他是关心你！”史东平差点骂出脏话，老爸死了一点不在乎反，为撇清关系说他老爸是自找的，这样的不孝子，天下间也找不到几个。
“没有他，我活的更好！”王聪聪满不在乎的说。
“你！你！你！”张杰克一连串几个“你”，最终没有骂出声来，气得满脸通红，大口喘着粗气。
“导致你老父亲出事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你，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我们之前听到过一些事情，说你们父子关系很差，今天一见，果不其然！网上传闻说，你是蓄意制造交通事故的，你怎么看？”
“我恨他，但是我怎么会去谋杀我爸呢？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杀人得偿命呢。”
史东平对张杰克使了个眼色，张杰克在桌子上按下操作桌子上的电脑，桌面上方凭空投影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宁晓芙、宁晓蓉双胞胎姐妹，20岁不到。张杰克问：
“这两个女孩，你认识吧？”
“认识！”
“他们和你什么关系？和你爸又是什么关系？”
“男人和女人，能有什么关系！”
“你和你爸？这未免……”
“怎么会！我跟宁晓芙交往的时候不知道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后来有一次在酒店撞见，他以为我睡了他的女人，我以为他睡了我的女人，闹了一场误会。那天之后，他要我离开晓芙，可他自己倒是没离开晓蓉。”
“但是，你还在继续跟宁晓芙来往，而且不止一次的说想要把妹妹晓蓉也搞到手。”
“谁不想？男人嘛！我爸也去找晓芙了啊，晓芙没敢答应！”
“咳咳！”史东平忍不住咳嗽两声——他们父子可真是老子混账儿混蛋的楷模！
“发现你还在跟晓芙交往，所以你爸经济上对你进行了限制，对吗？”
“对！把我的生活费降低到每月10万块，10万够干嘛的？都不够喝吃顿饭的。”
史东平满脸黑线，他现在辛辛苦苦月收入不到5万，比不上王聪聪半顿酒钱。
“所以，你有充足的而理由杀你爸，可以给你母亲报仇，实现经济独立，还能得到双胞胎姐妹花！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怎么会杀人呢？为了钱和女人？”
“事实就是这样，让人不相信都难！”
“我真的没有！”
“不是你还会有谁？”
“多了去了！老家伙有施虐的癖好，对女人下手特狠。我说的，不只是肉体上，还有精神上。他尤其喜欢出轨，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后，马上对她的身边人下手，还会故意让她发现。我妈就是这样被他活活气死的！”
如果王福田是被谋害的，那么王聪聪不是唯一的嫌疑人。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史东平，凶手应该会是第三个人。他之所以这么问，是想从王福田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找到新的线索。
“别人不可能有作案的机会，如果有凶手，那么一定是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对……对了！老家伙精神不正常，他可能是自杀的。真的！有好几次，他自杀未遂！”
“你说什么？自杀？怎么可能?”
“真的，是真的！有一次，他呆呆的拿金属螺丝刀就往插座空去捅。我问他，‘你要干嘛？’他说，‘插插头。’我说，‘你拿的是螺丝刀。’他这才反省过来。还有一次，他吞了一把花生米，整粒的花生米，一咳嗽，花生米呛进气管。如果不是私人医生恰巧来家里，老家伙早个屁了。”
“你说的这些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
“有什么证据吗？”
“智能管家莎莎，记录有他所有的信息。对，你们去找他的技术顾问，叫……姓邓来着！”
“邓普？”张杰克替补充说。
“对，就是他！”
“好了！我们会去调查的。说说你的后妈林小青吧。”
“后妈？那个贱货也配！挺能抗揍，赖在老家伙身边不走。老家伙还就看重她抗揍，一直也没甩掉。”
“你爸经常打她？”
“说打都是轻的！除了衣服没挡住的地方，身上没剩几块好肉。”
询问进行到这，史东平知道从王聪聪嘴里已经套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就是，脸色沉下来，用鹰眼一样犀利的目光盯着王聪聪，说：
“113事故死伤69人，你是唯一的嫌疑人！我们现在有一百个理由把你抓起来！你今天还能够不戴手铐的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你爸也是遇难者之一！无论你爸生前怎么样，你能有现在的生活完全是因为你爸！你记住，你是唯一的嫌疑人！就算警察不找你，39条枉死的冤魂会放过你吗？我以私人身份警告你，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24小时保持通讯通畅，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汇报。否则——”
史东平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声音像一柄寒刃，缓缓插入了王聪聪的心脏。
见王聪聪吓得不敢说话，史东平主动结束今天的询问：“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签字画押，你可以走了！”张杰克打印出笔录交给王聪聪，这位二世祖脑子里一片空白，哆哆嗦嗦的一页一页签上自己打大名。
送走王聪聪，张杰克走到史东平近前，问：“史队，这小子绝对不可能是凶手，瞧他那德性！下一步怎么办？”
“走！去找林小青！”史东平使劲摁灭烟头，半天的忙碌没得空抽上一根，着实憋坏了。
王福田的别墅坐落于佘山脚下，绿树掩映中，一座花园式别墅出现在眼前。在车子距离大门还有十米的时候，大门已经自动开启。车载电脑显示，主人在家，智能管家已主动调取警员信息。
史东平现在特别怀念三十年代的黄金十年，那时墨翟能直接读取个人电脑储存的数据。警察几乎不用出办公室，只要坐在电脑房里问墨翟，墨翟就能找到鬼影画面、语音记录。犯罪了骤降80%，达到人类历史中最低水平。
但是，到了三十年代末期，人们对中央智能体的狂热散去，转而特别在意客人隐私保护。个人数据重新被加密，而且私人通讯时甚至会选择两条不同的线路分开传输。加之，诺德人工智能引擎开发成功，私人智能体兴起。个人不再需要中央智能体提供的私人服务，墨翟从大管家沦为超级路由器。
史东平现在要调取王福田的私人信息，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方式——登门拜访。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一名白皙妖娆的女子已经站在台阶下迎接他们。资料显示，这名女子正是林小青。
“欢迎两位警官光临寒舍！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林小青一身青白渐变的连衣裙，色迹如墨，勾勒出飘逸淡远的山。
“113事故有些疑点，关系到您先生，不得不登门了解一些情况。多有叨扰，还请见谅！”史东平略躬身，以示歉意。
“既然是公干，里面请！”
“谢谢！”
林小青将两位将官带进入户大厅左边茶室，三人按宾主位坐定。林小青娴熟的泡出一道普洱茶，用竹镊将茶杯放到史东平两人面前的茶托上。
“您先生的事情，很抱歉！请节哀！”史东平说。
林小青的动作停下来，神色带着伤感，说：“他用光了自己的好运，能有什么办法！”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或许是天意。日子总得继续过。”
“天有不测风云，谁能说得准呢！王聪聪也住这里吗？”
“有他的房间，很少回来。”
“聪聪年纪轻轻就成为福田矿业的掌舵人，跟他接触下来，他还欠缺一些阅历。这对公司也不好，您怎么没有参与公司的事情呢？”
“我们是露水夫妻，没有做过结婚登记。况且福田早有遗嘱，财产全部由聪聪继承，我只有这栋别墅三分之一的使用权和一点生活费。说正事吧！113不是意外事故吗？还有什么疑点？”
从经济的角度上，林小青绝对没有谋害王福田的动机，史东平心想。转念一想，林小青根本就不符合与113事故关联的客观要件。
“现在也只是猜测，事故重大，不得不仔细调查。”
“需要我做什么，您直接说吧。”
“出事前，您先生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什么异常！”
“吃花生被呛到那次呢？听说他差点出现生命危险！”
“是聪聪说的吧？聪聪还小，他当时吓坏了。这最多算意外吧，呛到气管，谁身边没发生过几次呢！”
“113事故也被认为是意外，难道真是巧合吗？”
“呵呵！”林小青忍不住笑出声，“不然呢？还是有人故意的？您觉得别人可能害您呛到气管吗？或者害您出现意外事故？”
“嘿嘿！职业病，天生怀疑一切，您别介意。不过，听说您先生最近精神经常出现恍惚，还有一次差点拿着螺丝刀捅电门。”
“是有这个事情！他太累了，没日没夜的，忙的要命，一个月里我也见不了他几次！”
“哦？他在忙些什么呢？”
“忙他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谁知道呢！”林小青轻轻抿了一口普洱，史东平敏锐的感觉到了林小青语气中的凄楚。
“听说您先生在使用私人智能体管家，应该有他近期的活动记录，您可以提供给我吗？”
“对！家里也在用，与福田有关的所有信息数据应该都有记录。不过我不懂，可以找邓顾问。”
“邓顾问？”
“维洛公司指派的技术顾问，叫邓普。最初部署莎莎时，在这里住了大半年，现在每周也会来几次。福田很信任他，家里有专门给他的房间！”
“可以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见见他！”这是史东平第二次听到“邓普”这个名字，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关键。
“不用，设备都在这里，我现在让他过来！”
林小青话音刚落，茶室一面墙壁上光影闪烁，出现一个女孩形象。史东平根据他的视角判断，这部半全息投影可视角度达到了120°，是市面上最大的。女孩头发拢起脖子上戴着丝巾，倒有几分像空姐或者银行职员。
女孩开口说：“夫人，需要现在立刻联系邓普先生，请他到家里来吗？”史东平竟然没听出机器音。
林小青点点头，说：“让他尽快过来！”
“好的！”女孩消失不见！
“这就是基于诺德引擎开发出的类人智能体？”张杰克忍不住问。
“好像是吧，我也不懂。您感兴趣的话，可以等邓普到了之后问问他。”林小青面带微笑的回答。
“这也太像人了吧！”张杰克赞叹说。
“像人？不觉得！它只是台冷冰冰的机器，只会服从命令，没有任何感情！”林小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哦！”张杰克好像听明白了林小青的意思。
墙面再次光影闪动，智能管家莎莎形象又一次出现，汇报说：“邓先生已经启程，大约20分钟后到达！”
二十分钟后，墙壁上再次光影闪烁，显示一名男子带着BXR眼镜进了大门。
邓普到达后直奔别墅电脑房，电脑房里有个小房间，是专门给他预留的卧室。林小青三人已经等在电脑房，史东平正围绕着一平米见方两米高立方体的机器上下打量着。听见有人进来，猜到是邓普，连忙过去打招呼。
“这位是邓博士，这两位分别是史警官和张警官。”林小青礼貌性的为双方相互介绍。
“你们好！”邓普呆头呆脑的表现有些出乎史东平的意料，看样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技术宅。
“邓博士好，那台设备是量子计算机吗？”史东平指着刚刚的的立方体设备。
“是！”邓普回答。
“块头倒是不小！”史东平感叹。
“太太，找我来是出现什么故障了吗？”邓普问林小青。
还没等林小青回答，是史东平主动走过来，说：“我们需要调取王福田出事前的活动资料，希望你能配合。”
邓普看向林小青，林小青点点头表示同意。“好！”邓普立刻答应，“不过，只能调取到未加密的信息；加密的信息只有王先生本人或者信息接收人才能解密。”
“没关系，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邓普坐在书桌前，凌空一顿胡乱的比划，表情凝重，在张杰克的视角看起来，傻乎乎的。而在邓普的视角，他面前不是空荡荡的桌子，而是密密麻麻的数据界面。手势配合脑波控制，快速整理各项数据。眼角余光瞥见张杰克怪异的表情，邓普突然想起来，现在的界面只有他自己能看到。于是，他在桌子上按下一个按钮，桌面上荧光闪烁，呈现出他所看见界面的全息投影。
邓普摘下眼镜，指着矩阵排列的影响资料，问史东平：“你们需要哪个时间段的？”
“出事前三个月的吧！”史东平说。
“输入接收地址，我把数据打包发送过去。”
桌面上凌空出现一个全息投影的键盘，史东平示意张杰克去，张杰克伸手在键盘上敲出接收地址。按下回车键，界面上出现进度条，显示着传送的进度。
“太太，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回去了。”邓普准备告辞。
林小青看向史东平，史东平一阵无语，邓普果然是个技术宅，不愿多说一句话。
“邓博士这么着急，是有别的事情吗？”史东平问。
“你们还有别的事情？”邓普反问。
“113不是小事，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史东平脸色略显尴尬。
“你们问吧。”
“先说说你和王福田的关系吧！”
“王先生是我们公司的贵宾客户，我是指派给王先生的技术顾问。”
“你们公司是做什么业务的？”
“私人管家型智能体开发。”
“具体说说。”
“市面上常规智能体是通用的，需要用户自己去慢慢调教。我们公司是针对私人进行高端定制，针对性的开发，有专职的技术顾问进行调教。”
“专职技术顾问调教，有这个必要吗？”
“普通人当然不会。王先生是高端用户，我的工作就是把智能体调教到符合王先生的生活习惯，对王先生自然语言理解准确率达到99.9%以上。”
“还有0.1%会错误。”
邓普指了指自己，“我和我的团队，就是负责修正错误的0.1%。”
“就这些？还有其他工作内容吗？”
“没有！”
“王福田出事前有什么异常反应吗？”
“异常？”
“就是看起来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有可数据化的判断标准吗？”
技术宅的职业病，史东平苦笑，岔开话题，“传输过去的资料是管家莎莎出事前3个月全部存储的资料吗？”
“是的！”
“要问的已经问完，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邓普收拾东西，跟林小青打个招呼后直接离开，从他来到走，整个过程没有超过15分钟。
赵肖司是警队里的电脑专家，平时习惯带着XR眼睛，警队的人叫他“小四”，四是四眼的四。史东平和张杰克回到警局的时候，小四已经完成了对数据的初步分析。
“史队，有几点发现，您可能感兴趣！”小四说。
“哦？”史东平点起一颗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王福田出事前看过心理医生，数据中没有诊疗的详细信息。林小青出事前，刚刚做过引产手术。还有就是，资料中有些缺失的部分。”
“是不是加密的部分？”
“不是！是传感器记录的资料一部分缺失。那个技术顾问邓普最近一年去王福田家很有规律，不过缺失的记录中有一半是他本应该出现的时候。其余缺失的部分应该是关于王福田和林小青的，没有什么规律可遵循。我猜测，邓普和林小青可能有不正常的关系。”
“瞎猜什么？这两个人我今天见过，绝不可能！”史东平笃定地说。
“一个独守空房，一个寂寞难耐，干柴烈火，绝对可能！”小四猥琐的笑着说。
“你黄色小说看多了吧！”史东平按灭手中的烟头，“对了，王福田看的是哪位心理医生？”
“葛红！”
“葛红？是113善后小组的那位心理医生吗？”
“是的！”
“我去打个电话！”
在113事故跨部门协调会议上，史东平见过葛红一次。她是在场唯一一位非公职人员，自愿参加幸存者及遇难者家属心里抚慰工作。史东平对她谦和的气质印象相当深刻。
葛红挂断电话后，拿起章丰的心理诊疗初查结果，上面写着：
“重度抑郁情绪，抑郁症征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