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

巫山一段云

李珣①

古庙依青嶂，行宫枕碧流。水声山色锁妆楼，往事思悠悠。

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

注释

①李珣（约855—约930），字德润，梓州（今四川三台）人。前蜀时，事王衍，前蜀灭亡后不复仕。李珣是花间派词人，他的词有很高的造诣，存词五十四首。其词风清新俊雅，朴素中见明丽，与韦庄词风相近。

赏析

词人写有两首《巫山一段云》的词作。这两首都是他游经巫峡，联想到有关此地的传说和历史，有感而发，写下的带有咏史意味的词篇，此处选其二。

上片从巫山神女祠写起，“依”字写出神女祠依傍后山青嶂的环境特征。次句由神女祠过渡到楚灵王的细腰宫遗址。“枕”字将行宫拟人化，生动形象地表现出细腰宫临水而建的地理优势。三、四两句中，“水声山色”与前两句形成呼应，再次点明细腰宫依山傍水的地势之优；接着，词人没有铺开状写细腰宫遗址，而是将视线聚焦于宫人居住的妆楼，以小见大；“锁”字用得十分巧妙，将昔日楚宫夜夜欢歌、轻歌曼舞的欢愉景象定格，再看今日此地只剩“水声山色”，不禁使词人生出往昔之感。继而，“往事思悠悠”中“悠悠”二字意蕴绵长，前尘往事，不可复见，空留旧宫遗址，供人凭吊，发人深思。

下片写景抒情。“云雨”二字一语双关，既写实景，同时又暗含楚王神女巫山云雨之事；“烟花”以比喻的形式表现出百花齐放的璀璨艳丽；“朝还暮”、“春复秋”对仗工整，写尽岁月流逝，流露出词人古今更迭之感。

结尾两句，总览全词。“啼猿”再点词人身处巫峡之地，承接上文；“何必”和“自”流露出词人对楚国兴亡的感叹，并借古喻今，抒发了词人今昔存亡，感怀身世的无限感慨。

全词融写景、咏史和抒情于一体，浅吟低唱，低回婉转，缠绵曲折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