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哈特与魔戒（42）

光明
　　贝恩抬起手臂，亮出斗篷下的青玉臂盾，用它挡护前胸，沿着明亮的走廊前行。
　　众人被这位少年的勇气鼓舞，先后撵上。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是一间广阔的大厅。大厅里明亮异常，两侧立着两根巨大火炬。一般的火都是黄光，但这两根火炬的火焰竟发出一红一蓝两种色彩。
　　大厅中间有一张白色镶金边的豪华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美丽女子。她见众人进来，便起身向前迎上几步，展现阳光般的微笑，温柔的说：
　　“不让光明再见乌云。欢迎来到光明宫，我是宫主莫斯莉安。”
　　莫斯莉安肤色皓白，鼻梁高挺，有一双浅褐色的迷人眼眸，一看长相便不是叟舍雷森人。
　　她头戴蕾丝边的白帽，白帽两侧沿着腮际自然垂下波浪卷儿的栗色长发。她上身穿着剪裁合身的珍珠白丝衣，下身是蓝白红相间的格子裙。衣领、腰带和袖口镶着精致的红色饰边。袖子和前襟绣着美丽花朵。
　　莫斯莉安将一只黑色老鼠掬在胸前。她的右手食指上有一枚戒指，戒指上镶着长条的红蓝宝石。
　　“请问人民大汇厅怎么走，我是来参加评奖会的。”艾维饶有礼貌的问。
　　“哦，是吗？”莫斯莉安微笑着说：“评奖会在国务宫，不过真不巧，我身后的门并不通向那儿，而是通往另一个奇妙的地方。”
　　“是哪里？”蕾妮好奇的问。
　　“完美永恒的康米内森天国。”
　　莫斯莉安十分安详的望着众人。那微笑的目光，却像是猎手在打量唾手可得的猎物。
　　气氛紧张起来。
　　“改天我一定会去的。打扰了，告辞。”艾维文质彬彬的说着，正打算带其他人离开，却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身后的门牢牢关闭了。
　　众人回头各拽家伙，盯住莫斯莉安，现场的气氛紧张到极点。
　　莫斯莉安忽然举起黑老鼠，亲昵的对它说：
　　“果苯亨，我的宝贝儿，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她将它贴近耳朵：“臭死人？你说他们臭死人？”
　　蕾妮胸前的三叶草项链发出微弱光芒。
　　“那只老鼠什么也没说呀？”蕾妮感觉奇怪。依靠项链的能力，她可以听懂任何动物的细微言语。然而，这一次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绿叶草项链竟然失效了。
　　莫斯莉安的能力真是深不可测！
　　“果苯亨，我的宝贝儿，你说得对，他们的确臭不可闻，”莫斯莉安有些紧张的安慰黑鼠：“你别生气，我马上把他们清扫出去。你别生气我的宝贝儿……”
　　莫斯莉安抬起头，环视众人，冷冷的说：
　　“竟敢让我的果苯亨不开心，你们可知道后果？”
　　不等任何人发话，她就把戒指对准众人，嘴里念起短促咒语：
　　“麦乐明之力，光明之球！”
　　戒指连发十个柚子大小的黄色光球！
　　“石化光球，快躲开！”贝恩大声提醒。
　　众人急忙分散躲开，但这十个光球早就锁定各自的目标，一直追着卓廉亥、艾维、贝恩、沃岗、蕾妮、后知、果力、宙金、戎波还有唐令。也许剑圣阿笠、大卫站在最后边，所以莫斯莉安暂时没有对他俩怎么样。
　　“果苯亨，”莫斯莉安微笑着对掌中鼠说：“我的乖宝贝儿，你瞧他们狼狈的样子多好笑！”
　　剑圣冷冷盯着莫斯莉安。身后的大卫刚要有所行动，剑圣背后就像长了眼睛，做了个阻止的手势，又向后边一指。大卫赶紧后退了几步。
　　“果苯亨，”莫斯莉安又捧着黑老鼠说话了：“你说刚才你的意思并不是‘臭死人’，而是‘丑死人’？”
　　她抬起头看了剑圣一眼，阿笠的下犬牙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又低头对掌中鼠说：
　　“果然丑得吓人，不过这个老头儿看起来不好对付。为了保险起见，我准备用那个魔法啦。”接着又撒娇似的说：“你可要帮我呀，果苯亨，我的乖宝贝儿。”
　　就在莫斯莉安与果苯亨对话时，一个光球将蕾妮逼到墙边，然后急速撞去。蕾妮极敏捷地一闪，光球狠狠撞在黑色墙壁上。
　　蕾妮向被撞的墙面看去，那里出现一个南瓜大小的灰黄色圆斑。
　　卓廉亥已经被光球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贝恩忽然迎面向他冲去，就要撞上时突然抱住他就地一滚。追击卓廉亥的光球与追击贝恩的光球撞在一起，消失了。
　　艾维眼前一亮，赶紧效法贝恩，抱住沃岗就地一滚，追逐他俩的两个光球也相互抵消掉了。
　　其余人也纷纷效仿，都侥幸躲开石化魔球。
　　众人的怒火炽盛起来，集合在一起，走近莫斯莉安。
　　“这群寻衅滋事的野蛮人呀！果苯亨，我的宝贝儿！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莫斯莉安亲切的对掌中鼠说。
　　她忽然抬起头，望着逼近的众人，高声说：
　　“我是光明女神！你们的归宿会与你们孩子的一样，无比耀眼的光明将引领你们飞升康米内森天国！”
　　这时候，大厅那两柱巨大的红蓝火炬闪烁无比耀眼的光芒，就要将人的眼睛刺瞎，众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不好……”蕾妮暗叫一声。她努力睁开眼睛，从后背掣下弓箭，向那个女巫瞄准。
　　视力大受影响的蕾妮匆促射了一箭，因为失了准头，箭矢从目标旁边飞过。莫斯莉安动也懒得动一下。
　　同时，沃岗和果力等人也感觉到十分不妙，他们挺着各自的武器向女巫冲过去。
　　但是那火炬之光的亮度猛然增加了无数倍。他们无奈的重新闭上眼睛，停住脚步。
　　然而，强光轻易穿透了众人的眼皮。众人感觉眼睛灼烧般剧痛，都撇下手中的所有物什，用双手狠命的捂住双眼。有的跪倒，将脸埋贴向地面，有的背过身去。
　　接下来只听见莫斯莉安吟唱：
　　“麦乐明之力，光明之球！”
　　她的戒指发出一连串光球，快速向众人掠去。
　　视力已经被完全剥夺，怎能躲掉转瞬及至、还能自主追踪的石化之球？众人仿佛听到魔球飞来的呼啸声。
　　“完了，要变成石头啦？”许多人心说。他们感到自己像是待宰羔羊，格外虚弱无力。
　　“光明啊，本是多么正义温暖的词语！但如果肆无忌惮的使用，那就极端邪恶啦！”艾维大声说。
　　“为了给孩子报仇，我们来到此地，没想到刚进第一宫就被杀……”卓联亥无奈的说。
　　“连自己孩子的……仇人的脸都没见到，就被杀死了，多么令人沮丧！”沃岗绝望的怒吼。
　　“爸爸来找你了，我的宝宝，你在遥远的天国不会没人照顾啦。”果力平静的自言自语。
　　“嘡！嘡……”仿佛从地狱传来的丧钟之鸣在整个大厅回荡！
　　不知过了许久，还是只过了一小会儿，那两只火炬发出的刺眼光芒渐渐黯淡下来，消失了。整个大厅静得可怕。
　　蕾妮感觉自己身体能动，不像是变成石头。
　　“都醒醒吧，各位。”耳边传来贝恩的声音。
　　众人都睁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只见贝恩戴着黑曜石墨镜，挡在众人身前。他缓缓放下手臂的辟魔盾，青玉色盾面变成灰黄。
　　而不远处的莫斯莉安，早已侧倒在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黑色小老鼠掉在她脸旁，仿佛死掉了。
　　阿笠站在距离莫斯莉安四五步远的另一边。他的眼睛裹着紫色布条，背对众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艾维惊奇的问：“为什么咱们没有死，莫斯莉安却倒下了，谁能解释一下？”
　　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卫忽然说：
　　“我师傅丝毫不受失去视力的影响，何况他的剑法犹如疾风，女巫当然不是敌手了。”
　　阿笠小跑回来，摘下裹眼布条，气定神闲的说：
　　“刚才的光芒真强烈，仅靠闭上眼睛，双眼也会被灼伤。所以在发动攻击前，要先把眼睛蒙上。”
　　戴上黑曜石墨镜的贝恩也不惧强光，他清晰看到袭来的石化光球。于是猛冲上前，用辟魔盾一一抵住，使众人幸免于难。
　　蕾妮和艾维走到莫斯莉安身旁，低头查看女巫的情况。
　　她还有气息。刚才剑圣只是用刀脊拍了一下她的后颈，把她打晕而已。而莫斯莉安脸旁的黑老鼠——果本亨则是真的死掉了。
　　蕾妮望着果本亨，皱紧眉头说：
　　“奇怪，这是一只死去很久很久的老鼠。拿这种风干的动物尸体当宠物，还与其对话，莫斯利安好变态！”
　　“果苯亨是她拿来遮挡自己眼睛的。”贝恩说着往上推了推眼镜。
　　“真恶心极了……”蕾妮十分厌恶的远远走开，发誓绝不再看莫斯莉安一眼。
　　这时候，光明宫的一个仓库大门自动打开了。
　　众人进入仓库，惊讶的发现，里边存放着大量的婴儿石像，粗略一数，有170具。
　　“呃！”艾维呻吟：“这是一场集体屠杀！”
　　“这显然不是全部！”卓联亥说。
　　后知十分沉重的说：
　　“这只是她在石头城一天的业绩而已。莫斯莉安的魔影，笼罩着中土国近七百座城市。”
　　“但是先生们，咱们又能怎么办？”果力万分无奈。
　　“孩子们，”沃岗举起冲城锥，悲恸的说：“对于你们的惨死我无能为力。但屠夫们得到报应的时刻就要来临了！我要用我的武器，来开启这一时刻！”
　　一个高高的台子上，放着一个圆柱体的银灰色罐子。不用说，这便是存放婴儿之魂的聚魂罐了。
　　“那么，”卓廉亥急切的说：“按照规定时间，咱们赶紧往前走吧！”
　　沃岗和果力将莫斯莉安绑起来丢入仓库。后知将莫斯莉安的戒指取下来交给贝恩保管。
　　众人走出光明宫，前面有两条路，一条通往第二宫——猛牛宫，一条通往斯泰特塔。
　　后知转头对阿笠和艾维说：
　　“在援军到来之前，咱们每前进一步都会异常艰苦。你们能够完成那个任务吧？”
　　“刚才我已经见识到阿笠先生的实力，”艾维十分轻松的说：“有他的帮助，我就安心多啦！”
　　“就借此机会，活动一下筋骨吧。”阿笠说。

　　按照原定计划，剑圣阿笠和艾维二人将斯泰特塔的狗头人控制住。艾维利用正在向全国直播的斯泰特塔，向石头城以及全国人民揭露，这一届国家魔法技术奖励大会的丑恶面目。
　　到时候一定会惊动斯泰特塔四周负责城市管理的贡普雇佣兵——贰鬼们。他们会潮水般的涌入斯泰特塔。剑圣阿笠将独力担负起守住斯泰特塔入口的任务！
　　 “一定万分小心，师傅，艾维大叔。”大卫说。

        众人与剑圣阿笠、艾维一一告别，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行动，此次离别后可能就永远见不到了。
　　剑圣阿笠和艾维向狗头人窝点赶去。
　　其他人赶到猛牛宫大门前。这扇宫殿大门竟然是铁铸的。
　　后知古格介绍说：
　　“第二宫的炼金家叫做纽艮生，是人类与牛头人皮呢司所生。身份——著名的大慈善家和大炼金家。但大慈善家的名气要大大高于炼金家的名气。擅长魔法未知，其他能力未知，石化婴儿的数量未知，收集婴儿之魂的数量未知。”
　　“除了名字什么都是未知，这也算情报吗？”蕾妮发牢骚。
　　当卓廉亥、沃岗还有果力听到“纽艮生”这个名字时，早就大惊失色。
　　“若论魔法，”沃岗像是喃喃自语：“在麦乐明系炼金家中排名第二，在整个中土世界也屈指可数的强大魔法师……”
　　“呃……”果力呻吟了一声，黯然说：那也只是传说，谁也没见他用过魔法。他的能力很神秘。有人说他杀了许多人，也有人说他一个人也没杀过。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然而，”卓廉亥说：“虽然他的能力很神秘，但有关他的其它传闻却很多，最准确的传闻是，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他非但不害人，而且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大慈善家，过去一直在为贫苦的底层群众施舍东西。”
　　“这么说，他是一个好魔法师？”蕾妮眼睛里冒出光彩，对贝恩和大卫说：“记得上次的里果夫吗？”
　　“不错，”大卫点头道：“那是一个好贡普。也许咱们也可以把纽艮生争取过来。”
　　贝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蕾妮转头对被害婴儿的父亲们说：
　　“所以说，不要认为炼金家害了你们的宝宝，你们就偏激的认为叟舍雷森所有的炼金家都是坏的，我们也曾经遇到过一个善良的贡普。”
　　“你说的有理。”卓廉亥说：“据可靠消息，纽艮生把自己的家财都捐给慈善组织了，这样的一个大善人，是绝不会忍心伤害孩子的吧？”
　　“不过他既然这么慈悲，为什么也在这个该死的宫殿里呢？”果力发出疑问。
　　“他肯定知道兲瘟猾女巫的事情，咱们先进去再说。”卓廉亥说。
　　众人合力推开沉重的宫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