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纯青的日子

炉火纯青的日子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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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小学直至初中的冬天,教室里取暖都是靠学生自已生火的煤炉。

炉子在教室的中间,长长的炉筒一直通到窗外,每当上课的时候,一个个烟囱飘出袅袅青烟,成了那个年代校园里特有的风景,和炉子有关的故事也随着缕缕思绪绵延不断。

起初,班级生炉子的工作是每个人轮流,轮到谁,几乎就是谁的家长代劳。

一天早上,我们到班级后,没有象往常一样感觉到暖意融融,却冷似冰窖。

原来是炉子没生火。大家寻问谁是今天的值日生,竟然忘记了生炉子,这可是相当于工厂的责任事故,大家轻声报怨。可值日生那天来得却很晚。

直到老师来到教室才匆匆生起炉子。当值日的同学到班级后,我们齐声质问,他诧异至极,说他爸爸早早就来班里生好炉子才回去的。

我们不以为然,睡过头没来生炉子就直说,还撒谎干什么。他气的与我们反驳,我们却不再理他。

下课后,邻班的值日生兴奋的对我班的同学讲:今天真是怪了,早上来生炉子,竟然有人给生好了,不知是班里的谁做了活雷锋,还默不作声。

后来才知道,我班值日生的爸爸天不亮就来到学校,由于光线太暗,班级与班级又紧邻着,他把三班的门牌错看成了我们二班,奇怪的是拿着我班的钥匙却打开了三班的门。

他爸爸辛苦了一早晨,把炉火烧的特旺,竟是给三班做了好事。

原来,我们真的冤枉了值日生。也从此知道,许多班级的钥匙可以打开别的班级的门。

后来,班里固定由两名会侍弄炉子的男同学负责每天早上生炉子和炉火的日常维护,我们尊称他俩为"炉官"。

他们工作一冬的报酬就是在元旦联欢时,受到老师的表扬并发给一条毛巾。

煤质怎样决定了一个班级冬天取暖的好坏。所以,学校进煤时,全校就会展开抢煤大战。

只要看见有煤车开进校园,我们就会全班总动员,有的挎着土篮、有的拎着铁锹,像离弦的箭,飞奔着冲向煤堆。再好的朋友,此时由于是在不同的班级,也像对手一样横眉冷对、跃跃欲试。 

只要煤车一缷,我们就会一轰而上,像捡拾珍宝一样,抢夺煤块。

有时用铁锹不灵便,干脆就用手抢,没有那么多土篮,就徒手搬运,小的一人一块,大的两人一块,不管脏不脏,像蚂蚁搬家,从煤堆到班级形成了连绵不断的运煤链。

一会的功夫,一车煤只剩一堆煤面儿。一场抢夺战结束后,个个黑乎乎的小手,脏兮兮的小脸,只有嘿嘿一笑,露出的牙还是白的。

煤炉有时有着它特有的作用。

比如,我们不喜欢上的课,就会利用炉子烟熏火燎的功能。我们会在老师进教室前,在外面取两锹雪,一锹倒进煤炉,另一锹撒在光亮的水泥讲台上。

还记得一位爱穿高跟鞋的矫情女老师走进教室,看到整个教室满是浓烟,低着头、捂着嘴、皱着眉,刚走上讲台就是一个大跟头,"这课没法上了",就气急败坏的走出教室。

全班同学立刻欢呼雀跃,庆祝取得的"胜利",尽管也在忍受着烟熏。

煤炉有时也会带来意外的烦恼。

一次早上,一位女同学从很远的家走来,钢笔里的墨水被冻住写不出字了,她离炉子很近,就把铁质的文具盒放在了炉子上,想钢笔水化冻了再拿下来。

可刚放上,老师就让她到黑板前解答问题,结果她做的不正确,老师让她在讲台上再想一想,不一会的功夫,大家闻就到了一股刺鼻的异味,原来是女同学文具盒里的钢笔被灼热的火炉烤化了。

还有一次,正在上课,老师发现炉子烧的落架了,需加些柴禾,就让"炉官"出来待弄。

"炉官"想把一根较长的柴禾折断,就把它横担在讲台与平地间用脚踹,随着他的用力,"轰"的一声,只见前三排的同学连同桌椅瞬间消失在一片灰雾间。

我们坐在后排的同学立刻蒙圈。待烟雾消散才发现,前三排的同学在一个大坑里哭喊。

后来才知道,原来班级的下面是50年代挖的防空洞,那年月号召深挖洞、广积粮。是"炉官"用力跺脚引发了地面塌陷,一场大变活人的魔术当场上演。

小学和初中的冬日,是煤炉给了我们温暖,它静静地蛰伏在教室中间,象钢铁的守护神,见证了我们懵懂的童年和少年。

尽管条件艰难,但在煤炉旁发生的故事总是带着温情和动感,那段最美好的日子也正如炉中的碳火纯青、曼妙,热烈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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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纯青的日子_第2张图片
青葱的岁月、懵懂的少年,不怕冰雪、不畏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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