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贫困时最看不起你的,为什么总是有着血缘的亲戚

穷人,也会分等级,边缘穷,一般的穷,上等穷(就是很穷)。很穷是什么概念?80年代,拿1块钱去看个医生,拿不出来,需要2块钱去买种子,要借。据我妈说,当时家庭的总资产是,长期不到10块钱。为什么我们饿不死?因为我家种地种菜,大米和蔬菜都不需要买,也从不缺,回想起,其实我们基本上也没有挨过饿,就是没钱。

我亲戚有很多,特别是外婆那边的,大舅,大舅母,南舅,南舅母,小舅,小舅母,大姨母,大姨丈,表哥表姐表妹表弟一大堆。每年过年和外婆生日,所有亲戚都会赶往外婆家聚餐,以前外婆在香港工作,有点小钱,亲戚们对她是百般孝,千般顺,当然我也很喜欢她每次从香港回来都带回来的一些零食和衣服。但除了这个,参加这样的家庭聚餐,是我童年的噩梦,现在回想起,是恶心大于厌恶,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群戏子在唱戏,唱得龙凤飞舞,最后一言不合,立即洗掉大花脸,打起群架。外婆的最终结果?也是跟着剧情走,年老没收入,多病无人管,兄弟大反目,最后,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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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也算是有钱过,被所有人捧高过,而我家穷,所有亲戚中最穷,所以一直都是被当地底泥踩。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当你真正贫过了,就会明白,那只是读书人的慷慨大义陈词罢了(不好意思,我也是读书人,骂自己了),你贫了,就会被人看不起,这是人类的天性,无因可寻;你贫了,就会自然而然的感觉低人一等;你贫了,对很多不公的待遇都会逆来顺受;你贫了,别人对你蔑视/冷嘲热讽也只能忍受。

有一年端午节,妈带着我去送节,到了大舅家门口,表姐见到我们,大声对着屋里喊“妈,姑姑来拉”,舅母听到,以为是大姑姑,兴高采烈地跑出来,笑脸盈盈地往外看,一见到是我妈,马上沉了脸,还抱怨了一句“怎么是这个姑姑”,然后甩头进了屋里,我妈心里应该不好受,但也装得像没事人一样,拿着送节得礼物进了屋,笑着说:“大嫂,这是给你们的。”,舅母淡淡的说了句:“放下吧!”,后来,好像坐了一会,就回家了吧,这件事我妈有时候还会拿出来讲一下,可想她当年应该是非常上心了,但又不敢表露。

6岁以前,只要外婆回来大陆,我都会留宿大舅家,因为很多表弟表妹们聚一起,挺热闹的,他们都是从市里和香港回来,大人们更偏向于逗弄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过夜,爸妈和兄妹们都回家了,剩自己傻傻的,有一次我们在楼梯口玩追逐游戏,一堆小朋友,推推搡搡,吵吵闹闹,但突然我就被捉了来骂,说我带坏头,教坏其他人,那人的眼神和尖锐的声音,很是可怖。可能是受过几次辱,也看到了那些大人眼里的厌恶,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愿留宿。第二天,妈妈来接我,大人们在准备做午饭,妈也进去帮忙,突然,某人用盘子装着一只刚粗略拔过毛的大水鸭,放到我面前,我一脸茫然,她叫我把那鸭子的毛拔干净,一根一根的用手拔出来,那时候我只觉得一阵恶心,那味道太难闻,我也从没干过这种活,然后看看左右,那么多表弟表妹表姐表哥,为什么偏偏是要我一个不到6岁的小孩去做?但我不敢作声,妈妈看了我一眼,也没作声,我忍着恶心,拔了好一会,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交货时,那人还说,“怎么拔了好像没拔过一样......” 吃过饭,我马上拉着妈妈要回家了,一刻都不想呆在那个地方。

八九岁那年,小舅一家叫我们出去一起喝茶,等人齐以后,小舅拿出200块,放在桌子上,推给我妈,声音洪亮地说:“二姐,给些零花钱你用用。”我们都看向了那边,当时我妈还没有反应,小舅母一把按住那200块,声音尖锐地嚷:“刚刚在家不是给过了吗?怎么又给?”小舅得意地说:“这是我给二姐的,要你管。”然后,小舅母狠狠地扫了我妈一眼,又狠狠地扫了我们一眼,当时我羞得低下了头,偷偷看了妈妈的反应,她挤出一个笑容,说了声谢谢,把钱装进了背包,当时我真希望妈妈能挺直腰杆说:“不需要你们的钱!”,以至于那顿早茶,我们都是低人一等地在低头食用,小舅母还时不时的投来恶毒的眼光,年纪小小的我居然体会到了食物是怎么从背脊骨下的。可当妈后再回想这件事情,其实觉得妈妈特别伟大,难道她当时会好受?肯定是比我们都更难受,但她忍了这口气,就能有200块补给家用,有头发又有谁愿意做尼姑!但我很讨厌小舅这种行为,太有心机,若是真心关心你姐,就应该私下给,但他吸引了全世界的眼光,再张扬地给,还纯心在他老婆面前给,那算什么?就是特意让我们难堪?特意让你老婆来怼我们,憎恨我们?这种行为真的挺令人讨厌的。

还有一次吧,是我们最生气,最不能忍受的,我外婆年纪大了后,记性不大好,有一次她身上没现金,问我妈借了500元,说过两天还,后来她忘了这事,我妈也没有要拿回来的意思,当是孝顺老人家的,但我大舅母看到了我妈给钱给外婆这件事,在我小舅来探望外婆,他们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大舅母大声对外婆说:“妈,你借了珍(我妈的名字)500块,怎么还不还给人家?”,外婆一脸懵逼,说:“我什么时候借了珍500块?”,大舅母说:“珍说你借了呀,那么多天了,也不还,别人都急了。”我小舅听了很生气,马上打电话给我妈,张口就怒吼:“你怎么说妈借了你500块?她什么时候借你的?哪里借的?她没钱不会问我拿吗?为什么问你借?”一连窜的问题,我妈也有点蒙,解释道:“前几个星期是借了呀。”小舅更火爆地吼:“那借你500块,用得着催她还吗?她以前给过你多少多西,给过你多少钱?你好意思问她还吗?”我妈也急了,说:“我没有让她还呀,我也是打算孝敬她,不用她还的呀。”小舅说:“你大嫂为什么说你催过很多次?”我妈大概知道了什么回事,说:“我没有要求过,你叫大嫂听电话,我问她。“当时小舅应该是开了外音,大舅母听到后,在那边大声说:“我不要听,不听,她就是跟我说了借了钱给妈,还说妈不还的。”我小舅在那头不停数落我妈,还质疑她根本没有借钱给外婆,纯粹是想骗钱。我妈打完电话后躲房间里哭,被二哥看到,二哥问清楚了事情,马上打电话给小舅,说他不能这样冤枉我妈,小舅还倚老卖老,连我哥也教训了一通。这件事让我们都很生气,那些所谓的亲戚,怎么可以做到那么阴险又理直气壮地去污蔑?他们怎么能那样子大张旗鼓地去伤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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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很多类似这种偏见的,污蔑的,冷嘲热讽的事情,伴随着我们的童年而过,但随着我们慢慢长大,越来越少和那些亲戚来往,就越来越脱离他们的魔抓了。后来,我们都考上了大学,那几个当年对我们最差劲的,居然有了微妙的变化,时不时来我们家做客,带些自己种的水果或自己做的糕点,笑脸盈盈,跟当年一比,恍如隔世的感觉。再后来,我们都出来工作了,妈跟他们的关系也融洽了很多,但我们兄妹几个却没有,因为我们很记仇。我刚出来工作那几年,我妈那边的兄弟们正吵着分身家,吵得火红火绿的,有一天,我大舅不知道抽了哪根筋,跑来我家骂小舅,骂南舅,骂着骂着,又骂我妈,然后又挑事端,说我和我妹坏话,我二哥被气疯,指着大舅说:“你走,以后都不要来我们家。”然后大舅一边骂着二哥一边滚了出去,以前怎么没觉得二哥那么酷呢?!也是哦,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些毛头小子,任由他们欺负。

从小的这些经历,也让我明白了钱的重要,钱虽然不能代表一切,买不了爱情,买不了真心,但它真的很重要,它能让你活,并且活得有尊严,能让你有底气,有力量去反抗伤害你的人,能让你和你的家人生活得更好。所以,不要说钱脏,不要评判别人爱财,只要取之有道,也是君子所为。

如果你从没试过这样的经历,那首先要恭喜你,因为证明或许你不是穷人,或许你有感情深厚的亲戚关系,这都是让人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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