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工二楞》第二章 耍社火

1988年农历正月十五，五点钟，天还没亮，二楞就起床了，并且把儿子小刚也叫醒，父子俩洗把脸，二楞就拉着小刚的手向村东头的大场走去。

大场灯火通明，已来了不少人，有的人已开始摆弄敲锣鼓的家什了。

在大场的西北角架起的油锅正在炸油饼，大案板的铝盆里已放了半盆炸好的油饼。今天村上有活动，凡是参加耍社火的人，都可领到两个油饼。

这时村委会那个塞满服装、道具、锣鼓、唢呐等的大木箱，已经被抬到大场；另外，在村委会的大办公室里化妆师已经开始忙碌了。

李伯在为桂芬化妆，桂芬今天扮演女花脸。虽然只是本村的表演，但一笔一划，一丝不苟。这是个满脸妆，不用戴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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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女社火队员，都是本村村民，妆上了一半，在炉子边烤火，等待勾勒眉目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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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红艳在给孩子们化妆，她先给一个扮演祝英台的小生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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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给小刚化妆，小刚今天扮演的角色是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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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成后，另有打下手的村民帮助换衣，黄色僧衣，红色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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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帽戴上，唐三藏这就活灵活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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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社火可是个体力活，上年纪的人很难吃得消，凌晨四五点就要爬起来化妆，装扮一个演员至少要花去一个多小时。

社火演员准备就绪后，先要到庙里祭拜祖先，然后再挨家挨户串门。村民早就在家里等候，希望社火能带来喜气。

只要听到锣鼓声，村民就要放鞭炮迎接，从屋里取出烟、酒、糕点等放在一个托盘里，旁边摆几个小酒盅，演员随便喝，耍社火的小伙过年不愁喝酒，两只耳朵也夹满了香烟，多出的就会放进口袋，拿回家招待客人。

乡村耍社火不分贵贱，按顺序来。村长张贵喜身背红绸缎走在最前面，社火到了二楞家，翠翠高兴地拿出早就买好的一条红被面，给演员披上，这叫披红。

社火继续向前走，走到李伯家，李妈给了村长两块钱，算是撘红。搭红一般从一块钱到四五块钱不等，大伙不在乎多少，就图个高兴。

搭红的份子钱会拿出一些犒劳演员，也算是报酬，不能让演员白忙乎，多出部分，来年补充道具什么的。

社火队员，敲锣打鼓的各家各户串走，一来送上喜气祝福，二来驱邪避恶，三来通知观看地台表演。

恰好光辉村正月十五也举行社火活动，双方皆友好的互相助兴，友情踏庄，使得本来就火热的社火队伍声势倍增。当然也免不了暗自较一下劲，比比谁家的更受欢迎。

但见两只队伍游龙般穿梭在巷道房前，双方锣鼓声比赛般的一浪高过一浪。彩色的行头将冬日萧瑟荒僻的乡村都烘热了。跟随着队伍奔跑看热闹的小孩忙乱的一会跑东一会跑西，脸上的兴奋感染的大人们也忍不住亦步亦趋的跟着社火队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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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观察，两个村社火还是有差异的。

光明村的社火芯子，以高、悬、奇、巧著称，在西安首屈一指，社火芯子是光明村民间社火的主要种类。它的结构是人们依据力学原理，采用钢筋铁柱锻造出高低不等的框架，下端横焊约五寸长的脚踏贴片，用于幼童踩踏站立，经过服饰装饰整修，穿上戏装后使人不易看出破绽和机关。

光明村社火特色明显，形式多样，又不断创新。芯子从一杆一芯，发展为一杆双芯和双杆多芯。用芯子巧妙反映杂技艺术，扮演空中飞人、翻筋斗等，形象生动，惊人无比。

而光辉村有威武雄壮的锣鼓队、传神夸张的社火脸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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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火队就这样在两个村里转来转去，整个黄土地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年味十足。

从村子里的房子和孩子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来看，房子墙皮祼露，孩子们身上的衣服也不算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追求，对过年的重视与对来年好年景的憧憬。庆祝一年的收成，祈福来年的风调雨顺，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浩浩荡荡的社火表演结束后，这个年算是正儿八经的过完了，村民又开始忙活种庄稼、外出打工，该干啥的还干啥，来年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