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第四期——老马有点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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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老马，我这辈子活得憋屈，前阵子我刚被公司辞掉，万幸万幸，我又找到一家小公司的编辑工作。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早8点坐在自己破旧的办公桌上，用我珍藏的陶瓷杯泡一袋上等的雀巢咖啡，打开早上买的五香瓜子，等待着今天的任务。

我可得努力工作，我的孩子要出生了，查了，是个男孩。伸个懒腰给自己提个神，再活动活动筋骨，顺势把手掐在了腰上。啊？这是什么？我腰上插了一把刀，谁干的？谁干的？让我想想，哦，我知道是谁了。

你说我被刀扎了怎么才感觉出来，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这个人没有痛觉，血流的也慢。大冷天穿个大衣来，刀柄又短，别人可能也发现不了。再说了，现在这世道，就算我躺在大街上，也未必有人救我吧。我不知道疼其实也是个好事，上学的时候和别人打架，我几乎就没输过，看那些熊孩子满脸抽搐的样子我就觉得可笑，那一刻只有我才是真男人。

我媳妇和我一个大学毕业的，那还不是她让别人给调戏了，我就把那流氓给揍了。可我这脸也被打花了，把她心疼坏了，她小心翼翼地给我上药，问我疼不疼，我得装作很疼的样子，我才不傻。也因为这，我们后来就在一起啦，那时候她真是温柔极了，吃穿用，哪有一样她不关心？看着她那一脸胶原蛋白，我就决定这辈子要娶她。

结婚了，我的愿望实现了。妈的，可我这一刀就是她扎的。当一个少女变成一老娘们，事儿可就不一样喽。“马步前！你可真是马不前，瞧这日子让你过得，你就知道照顾你那个快死了的爹，你大哥怎么不去，工作都没了吧！”“马步前，我说我要个滚筒洗衣机，你就给我买个普通的？能贵几个钱啊？瞧你那点出息，我和儿子跟你都白瞎了！”这就是她平常和我说的话，我说我知道你也苦，以后会过上好日子的。“你？你个怂包懂什么生活的苦，你都不知道疼。”她总是拿这话嘲讽我，也只有她知道我没痛觉。

她这态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晚上她洗碗的时候手机来了微信，我才知道她可能有了外遇，对象是原单位的老金。我没着急发火，我想再确认一下。今早她倒对我出奇的温柔，我有点高兴，但更有点怕。“老公，我相信咱三口人能过上好日子，以前是我不好，我太急了。”说完便紧紧抱住可我，对，就这一抱就下了死手了。

她为啥杀我？八成是在医院偷听到了我爹有二百多万存款，我儿子又是老马家独苗，钱肯定给他啊。我这一死，儿子的钱不就是她的，加上她那汉子，就又是一家三口了。我又没死在家，她还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什么？指纹？她一定处理好了。

完了，我有点头晕，吉祥红已经画满了衣服蔓延到裤子上了，你别说，这要是不疼，血还挺好看。“嘭”得一声，一摞厚厚的文件拍在桌上。“小马，别装死，赶紧干活！”我还装死，我真要死了，我死在这你这个经理也脱不了干系？

算了，哪有人瞧得起我，这世界也太不公，那一刻我能自救，但没必要了，除了我那快出生的儿子，我也没什么好眷恋的了。儿子啊，爸没能耐，对不起你，欠你的下辈子换你。

佛祖啊，我把你挂在脖子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给你捂得暖暖和和的。你可得保佑我，把我送到极乐世界，不然就让我投个好人家。还有啊，我儿子可别像我这样，他得有出息，不能像我这么憋屈。

还有啊，我媳妇可能忘了，她偷那个汉子老金，就是当初调戏她那个流氓。想当初我英雄救美揍流氓，他妈的到头来美女和流氓在一起了。疼，真疼，尤其是这伤口，扎心窝子的疼。

不行，佛祖，我得活，这我儿子哪能过上好日子啊？我还忘了一件事，我不是我爹的亲儿子，我爹那笔钱，肯定得给我大哥。不行，我得喊人，我得站起来，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