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新的日历在纤尘不染的墙壁上静静的挂着,日月星辰无声地轮回。一支笔,一本书,一张琴,静谧而渺远。像跨越了时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甜美安详,如梦如幻。
窗外笑声如铃。洁白的世界里点缀着朵朵大红,蹦跳的身影,诉说着不尽的欢愉。苍老的嘱托,清脆的欢笑,融在一起,却是那样悦耳动听。
目录
·香碗灯笼逐新梦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妙音萦绕水流长
·总把新桃换旧符
·千树万树梨花开
·路过一世温存
·采撷一朵乐音
·沉浸一缕暖爱
·遇见一生感动
·执着一方传承
·幸福原来如此简单
·读懂糖人心
爱诗词,爱那种平平仄仄,那种奇妙的格律与音韵,或委婉,或狂放,或平淡,或富丽,像蒙着一层精致的白纱,神秘莫测。
香碗灯笼逐新梦
迎着金色的阳光,走进小区大门,偶然抬头一抹,朱红划过我的眼眸。
这里何时挂上了红灯笼?我竟未察觉。
蓦地一回头,高高低低的树梢挂满别致的灯笼。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罅隙,反射出绚丽夺目的色彩。如花,似锦。那一抹红,与金融合在一起,交融成一片模糊的光点,就那样毫无预兆地闯进我的瞳孔,不打一声招呼,直将我的眼波吸引过去,再无法移开。
紧走两步,来到树下,仰头。再看时,那一团亮点,毫不吝啬地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同是大红的流苏在风中摇曳,如花儿般点缀枝头的灯笼绽尽风姿。光秃的枝头,平添这一簇鲜艳,跳跃无限的灵动。
谨以一首小诗收藏这渐浓的年味:
滚动的灯火芬芳
用光亮连接彼此
树梢飘摇的橘红
裹挟酩酊的年味
展一眉倾城的魅惑
盏盏灿烂
撑起一片祥和
握着传统的文化
围圆地面的银河
挂在节日的脸庞
盛放团聚的欢乐
舒一眼迷人的舞姿
簇簇耀眼
携年末入春风
按下快门,记录这一片美好,我步履轻盈。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没有理由地喜欢花草。
总觉得世界上的花草,都有自己的性格。
每一株草都会说话。它说给大地听。说给昆虫听。说给露珠听。季节的轮转,原是听了草的话。草绿,春来。草枯,冬至。
每一棵树都在思考。一枝一叶,静静的想。想生命的轮回。想自然的变幻。问题有了满意的解,也会沙沙的笑。
每一朵花都在微笑。一瓣瓣都是她笑的纹,眉睫飞扬。对着一朵花看久了,你会不自觉微笑起来,心中再多的阴霾,也消失殆尽。
跟往常一样,由着性子在街上乱跑,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看一看那喜庆的色彩,嗅一嗅那浓厚的年味。
走过花鸟市场,看见那一束束花开,便由不得自己了,脚步没法儿控制地移过去。看一眼,就满心欢喜。回到家,手里已捧满了花束。一束百合,一束节节高,一束富贵竹。
兴冲冲地翻出闲置了几年的花瓶,冲洗干净,用剪刀将花梗斜斜地一剪,小心翼翼的插进瓶中。从来没这么用心过。前几年也曾养过些绿植,他们似乎都怀念故友,不出几日就萎了。自那以后,再也不敢养花,怕平白无故的伤害了一个小生命。但容忍不了家里没有姹紫嫣红,灰溜溜地捧了一大束假花放在家里。假花终是没有生命的,没有灵气。放久了,就成物件儿了,早已是个被忽视的角落。
而家里添置了真正的花束,便不一样了。家中有了一丝一缕幽幽的香气,心中也有了念想:该换水了,该浇花了,该修剪了。日子也就甜起来了。
买了花草,总不会忘了查一查它的花语。
富贵竹:所谓曰“花开富贵,竹报平安。”
百合花:人常道“百年好合”,那是深深的祝福
节节高:正如其名“节节高升,更上一层楼”
每一种花,都有属于自己的花语和寓意,那也都是人们的美好愿望。
所有的草木,都长着一颗玲珑心,天真无邪,纯洁善良。没有草木是丑陋的。如同青春美少女,不用梳妆打扮,一颦一笑,散发的都是年轻的气息,清新迷人,无可匹敌。所有的草木也都有一颗温热的心,都饱含着对未来的期盼,与祝愿。
妙音萦绕水流长
闲来无事,看这一旁静静安放的古筝,突然地想要弹一曲。
轻轻坐到琴边,将双手搭上琴弦,合上双眼。“咚——”,一个铿锵有力的音,果断,浑厚,琴音落地仍有声。弦仍在颤动。我手腕抬起,落下,回转,挑起,摇动,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琴音有如山谷回响,山泉叮咚。又似旷野里一捧夜色,把人温柔的沦陷,地老天荒。
整首曲子,舒缓潺湲,似秋风爬上弯曲的山道,一旁有溪水叮咚作伴,我在曲子里沉沦,百转千回,如初恋。我失了言语,无声地融化在这曲子里。
黛玉解琴书,一向是我所敬叹。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养性情,抑其淫荡,去其奢侈。若要抚琴,必择静室高斋,或在层楼的上头,在林石的里面,或是山巅上,或是水涯上。再遇着那天地清和的时候,风清月朗,焚香静坐,心不外想,气血和平,才能与神合灵,与道合妙。忍不住幻想,高山溪水边,借一抹月的清辉,抚琴低吟。
静,乃是抚琴之时,最需要做到的。心静了,才与这自然万物,这清澈的溪水,这琴融为一体。心中无杂念,才能够音音皆成韵。
古人都到“知音难遇”。若无知音,宁可独对着那清风明月,苍松怪石,野猿老鹤,抚弄一番,以寄兴趣,方为不负了这琴。红楼女儿中,也唯有黛玉性情最高傲,可以独自一人,抛却这俗音,品味琴的韵律。
弹琴,若下棋。落子无悔,落音无悔。拨动琴弦,坚定、刚毅,不拖泥带水,方成一曲,余音绕梁。
在俗世,我能抚一手琴,三生有幸。
总把新桃换旧符
从小到大,贴春联都是我们家在除夕必做的事。
换一身新衣,挽一手大红的春联,喜气洋洋。每年除夕回老家,贴春联,我从未缺席。上路前,首先便要将自家的两只“小猪”贴在门上。
“开工啦!”我手捧门帘,蹦跳着跑出去,撕下旧的门帘,仔仔细细的将门擦干净,比画位置,小心翼翼的,把新门帘贴上,完美!(≧∇≦)
摩挲着双手,端详着“猪宝宝”,嘴角不禁上扬。两只憨态可掬的猪宝宝,一男一女,头扎大红蝴蝶结,身着闪亮的棉袄,红衣,绿鞋,乃是中国最传统的色彩,大红大绿,好不喜庆!(・∀・)一手高举金色鼓棒,一手捧一小圆鼓,鼓上绣着金色大字——福。敲锣打鼓过大年喽!
何为福?身体健康即是福,学业有成即是福,工作顺利即是福。一家人团团圆圆是福,国家安定富强就是福!福,其实很简单,开开心心过日子,福就在我们身边。
回到老家,爷爷奶奶早已等候在门前,看着我们的车一点一点驶进视野。爷爷奶奶仍用着古老的方式,虽繁琐,却让我兴致大增。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贴春联从不使用双面胶,而是采用面糊。一大盆早已拌好的面糊中,竖立着一个小刷子。爷爷格外娴熟地刷起面糊,一铺,一湛,一刷,一抹,行云流水。
刷好对联,分辨上下联就是我的任务了。一联“黄金宝地财运高”,一联“锦绣前程鸿运好”。哪个是上联呢?财运总该是上联吧?我有些不敢确定。转念想,上联的结尾为仄声,即三、四两声;下联的结尾为平声,即一、二两声,那么“锦绣前程鸿运好”便该是上联了。
常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果真如此。
千树万树梨花开
2019年的第一场雪,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夜已深,大地静悄悄的。雪偷偷地,偷偷地来了。一阵细小的声音,“窸窣,窸窣”。那是冬日的私语,悄悄的告诉大地,她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并不言语,生怕打扰了她们的舞会。窗外漫天飞雪。她们像是冬日的精灵舞者,旋转着落下,又被一阵风托起,蹁跹如蝶。打开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落在掌心,化作一滴晶莹。
雪是美的,也是冷的。雪落在掌心是会化成暖暖的水的。心中一热,微笑。
渐渐地,窗外失了声音天边,泛起一道白色,逐渐亮起来,我再次走到窗边,抹开朦朦胧胧的附在窗上的水雾,窥向窗外。
雪睡着了,她躺在草尖儿,躺在树稍,躺在屋顶,不动声色地铺开洁白的婚纱,纤尘不染。光秃的树枝,顶上一顶白色的帽儿,映衬着枝头大红的小灯笼,精致的像艺术品。
我戴上帽子,走进这冰天雪地。
满眼银装素裹,我沉醉得无法自拔。她太美了,美得让人想落泪。它在枝头荡啊荡,冷不丁滑落,投像她同伴的怀抱。我一步一步的走着,听着雪落下枝头的声音,扑簌扑簌。回头望望那一串脚印,哈出一口气,瞬间似腾起一朵云。
那扑簌扑簌的声音,像是大自然的窃窃私语,她们大概在饶有兴致地,谈论我这个闯进大自然的外来者罢。
人世间,因爱生暖,又因暖生爱。一颗爱的心上,住着的是善良的温暖。每个人,都用尽自己的爱,竭力去温暖身边的人。你的爱,换作我的暖,感动一生。
路过一世温存
父母都开会,我独自一人去外婆家,一路看路旁树梢的叶儿紧挨在一起,花朵的瓣儿在风中摇曳,冲着太阳微笑,对着小猫咪说声“你好!”。
阳光正好,不多,也不少,照得人脸上暖洋洋的。连风也是毛茸茸的,亲吻着我的鼻尖。
外婆家的小区里,住了许多老人,常聚在一起喝口酒,打副牌 ,下盘棋。或者一起挑拣菜,一起散步,一起打毛衣 ,笑谈着自家的孩子多么的有出息。
我慢慢地拎着小包走进小区,突然地听到两个洪亮如钟般的声音——人老了,交谈时却总怕别人听不见,愣是要把嗓门喊到最高——“你今天买了点什么?”“没买什么,就几条小鲫鱼和点肉。”“噢~现在肉多少钱一斤?”……我看着在他们手臂上晃着的小菜篮,不禁莞尔。
走着路过一个小车库,一个老奶奶坐在门口,入神地望着门外的行人,一动不动。我看向她,投去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总是感觉自己很奇怪,明明我压根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却常常满面含笑地看着他们——但愿我的微笑,能让那个老奶奶找回她子孙的模样,带给他一天的美好心情。
走到单元门口,外公正在小车库里杀鱼,邻居爷爷正在案板上剁菜。我走过去,邻居爷爷笑道:“你爷爷没煮饭!”又是老把戏。我却并不恼,仍旧笑笑,打声招呼 ,向前去。小的时候,我常常会因邻居爷爷的玩笑而气恼、焦急,那时,邻居奶奶就会掏出一块糖哄我说:“别理他,你奶奶给你煮了大菜呢!”我便早已喜笑颜开。
外公看到我,说:“哦,淼淼啊,上去吧,奶奶在家里。”我点头,上楼梯。
愿刚刚所路过的一切,都能让我永远记住,好好温暖。
采撷一朵乐音
今年的冬天,细雨绵绵,天总是灰色的模样,少有的一缕阳光,让我痴迷。
待阳光洒进窗,我早已拥在阳台的沙发上,一旁的音箱里传出阵阵琴音,委婉 悠长。这样一个温柔的午后,一朵悠然的阳光,一曲《云水禅心》,是最美不过的。
丁立梅常说,她爱用音乐煮文字。在音乐里的人儿,总会多生些幻想,飘飞的思绪,宛若阳光下的彩色泡沫,梦幻,剔透,洒脱。
我倒爱听着音乐,捧着丁立梅用音乐煮出来的文字,在阳光里慵懒着。
“是在那高高的山上,流云和青山嘻戏,风吹来花的香。是在那古刹之中,檐角挂着小铃铛,一下一下地发出清脆的丁零声。”
“她的背后,一抹青山,静谧而安详,仿佛永生永世。那景,美得像梦,让人瞬即忘了,山脚下,原还有个尘世的。”
这样的文字里,总能找到音乐的韵儿,美得像那叮咚山泉,映载了世间万物,却仍清澈晶莹。
柔柔地眷恋这小扇轻摇的时光,一人,一书,浸没在迷人的乐曲里,血液里流淌的琴音,空灵地淌过岁月如歌。
沉浸一缕暖爱
每一次回老家,送去的都只是微小的一点陪伴,带回的却都是满腔的爱,从未削减。
丁立梅常常感叹自己回一趟家都像是鬼子进村——大扫荡,打包小包全部往回带,母亲也恨不得把自己装在包里,让女儿带回去,好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这一次回老家,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围着我们转,嘘寒问暖,问个不停。问这个冷不冷,要不要暖手袋;问那个饿不饿,要不要吃零食。那零食,准是过年前早已买好的,存在那里,怕早已存了几个星期了吧。偶尔被问多了,也会心生厌烦,刚想回上一句:“什么要不要,烦死了!”一抬头,对上那双盛满期盼的双眸,把将要吐出的话语忙再吞进肚中,送去一个微笑:“好啊,谢谢奶奶。”这一句,话音未落,奶奶已经忙活开了。
盘算着该回家了,奶奶的笑容少了几许,却依然忙着问:“乖乖,家里缺啥了,带点回去吧。”爸爸从来都答啥也不缺,但奶奶不等回答,就不容分说地拿起小铁锹,下了田。
出发时,车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和肉。青菜,荠菜,大蒜,小葱,什么都一股脑儿塞在蛇皮袋里,还有一罐自己腌制的大蒜头,一瓶亲手酿造的米酒,甚至是一锅刚炖好的鸡汤,还腾着热气,用盖子盖紧,用布严严实实地裹住,稳稳当当地放在后备箱里。
车里溢满了蔬菜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清香,裹挟着爱的芬芳。
遇见一生感动
挂在墙上的日历一页一页地翻过去,那个被红笔圈过的日子越来越近——除夕、正月初一。
春节,永远是一个远在他乡的游子最企盼的日子,那象征着团圆,象征着与家人的相聚。家永远是个内心不会消逝的存在,只要心中有家,便有了前进的动力。而此时,春运早已开启。
偶然间瞥见一个链接新闻:春运途中,温暖无处不在。它牵动着我内心的悸动,点开。回家过年,既是一路艰辛,也是一路期盼。这段回家路,总有几个瞬间,足以让人感动一生。
湖南省的石欣一路坎坷,历经24小时回到村里,刚到村口,却发现五岁的儿子,早已站在那里等他,“爸爸,你知道吗?我每天,每天都在等你回家。”等待是漫长的,也是甜蜜的。每过一天,我们离相聚又进一步,然后我可以看到,你一步一步想我走来。因为有等待,所以黑夜终会变成黎明;因为有等待,所以雨后终会有彩虹;因为有等待,所以团聚才会格外幸福。
有人在火车站拍下这一幕:一个男子题着大大的盒子向候车厅赶去,盒子里装的是他和妻子特意在商场里给父母买的液晶电视。不少人说他们傻,本可以网购送货到家,却给自己平添了负担。但网购,总像隔着冰冷的墙的,每一份沉重的行囊,都是漂泊的孩子急切回家的心,他们的爱虽然笨重,但却最真实地让人动容。
汉口的长途汽车站,大雪纷飞。一位年轻母亲带着孩子,拖着行李,行色匆匆地赶路。因为无法用手抱着孩子,母亲只好用衣物把幼小的孩子裹在胸前,害怕风雪冻着孩子,母亲用牙齿把裹孩子的衣服紧紧咬住……这一生风雪,父母都不想让孩子去遭遇,他们可能不能给孩子最好的,但他们会倾尽所有,去爱孩子,只为将他们呵护得更好一些。
读至此,不禁潸然泪下。
执着一方传承
除夕这天的晚上,最令人期盼、激动的,非红包莫属了。从压岁的红包,到微信、QQ等各种软件中的拼手气红包,打开红包的那一瞬间,总能扣住我的心弦。
吃罢年夜饭,洗漱出奇的快,心里盼着呐,今年的红包,能领到多少钱呢?爷爷奶奶赏赐的红包,必然少不了拜年了。恭恭敬敬地说上一句:“爷爷奶奶新年快乐!”惹得他们喜笑颜开,红包就到手啦!悄眯眯地打开红包,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美滋滋地数一数张数,活像个小地主。
突然想起曾看到的一个镜头:一家子围着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奶奶,孩子们跪在地上,对着老奶奶,挨个儿磕头问好。“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活到100岁!”“好!好……”孩子们甜甜的话语,和老奶奶苍老,却仍有活力的笑声,便在这一方不大的小屋里荡漾开了,暖暖的。老奶奶被儿女们搀扶着,坐在椅上,脸上的一朵花,一圈一圈,一纹一纹,绽开了,浸了蜜一般甜。
然而现在,互联网像一张大网,虽便捷了人们的生活,但却把人们的心,紧紧地锁住,失去了本真与一点点温存。前阵子听到表弟说的话:“爷爷奶奶,今年的压岁钱,你们就直接用微信转账给我吧。”爷爷奶奶的目光刹时黯淡下去,听得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尚留一丝传统吧,那是骨子里所藏有的,是血液里永远流淌着的。
也曾因抢到的几毛几分的红包而笑逐言开,也曾因还未捂热的压岁钱就被妈妈拿走闷闷不乐,传统就这样一点点地,被我们用新的方式传承下来。
幸福原来如此简单
爱在长风里缱绻,幸福在岁月中酝酿,简单如花。 ——题记
乡下的天是纯净的,很蓝很蓝。夕阳被流光溢彩的晚霞托起,透过小小的窗 在斑驳的石板地上投射出两个长长的影子,一老一小。
那是我和奶奶。
小时候,我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奶奶腿上,浸泡在阳光里,手里抚摸着猫咪柔软的绒毛,听奶奶讲动听的故事,听猫咪的一声声叫唤。我吮吸着手指,昂起头端详着奶奶脸上很好看的褶子花,不解地问:“奶奶,幸福是什么?”每当我问起这个,奶奶都会慈祥地摸摸我的头,笑着告诉我:“幸福,就是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啊……”
当我听倦了故事,就会嘟起小嘴,拉着奶奶的手嚷:“奶奶,我饿了,我要吃面条嘛!”奶奶将我轻轻放下 拉拉围裙,向厨房走去,我跟在奶奶身后 留下那只猫,仍在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厨房很朴素,一个灶台,一张大桌,一对板凳。做面条,是奶奶的看家本领。奶奶从橱里捧出之前擀好的面条,放在大桌上。面条似拇指般粗细,一根根光洁无比,柔韧又均匀。我拿起板凳,坐在灶台前,不断地往灶膛里添加柴火。干燥的木柴,唱着欢快的D小调,火光映衬着一张写满兴奋的小脸,厨房里氤氲着热气,增添了几丝神秘。面条下锅了,像一束束银丝,伴随着咕嘟咕嘟翻腾的气泡。
出锅前,奶奶拿出一只瓷碗,在碗底放上盐、醋、酱油、蒜瓣和青绿的葱花。面与汤在碗中交融,散发出阵阵香气。透白的面条,似乎吸足了汤汁,变得格外丰盈,再加上醋的味道,勾起我蠢蠢欲动的馋欲。最后,奶奶又在面条上盖上几片酱肉,用力按了按,端到我面前。
洁白的面条中夹杂着几片小葱,汤面上漂浮的几滴油花 在面条间绽开,我迫不及待地昂起头,奶奶夹起一筷,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下,再缓缓喂到我口中。刹时,丝滑的面条和浓郁的酱肉在我口中碰撞,唇齿留香。
时光荏苒,老家的小平房变成了高高的瓦房,不变的,是那对带着温热的小板凳,那只瓷碗,和那只晒太阳的猫。
我突然明白,幸福原来如此简单:一只猫在慵懒地晒太阳,我手捧一碗腾着缕缕热气的面条,依偎在奶奶怀里,直到地老天荒。
读懂糖人心
走在深青色的柏油路上,路过一条幽深的老巷,蓦地驻足。石板小路旁,是低矮的平房,漆黑的瓦,斑驳的墙,翠绿的吊兰叶子掩印着老巷。老伯推着一辆破旧的三轮小车,在“嘎吱嘎吱”的响声中驶过。
这条老巷,拥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就像摇篮里熟睡的孩子,悄无声息。踏进老巷,我似乎陷入了一幅安详的画,读着墙砖上岁月写下的文字,勾起我不尽的回忆。
远远地传来一声悠长的吆喝:“糖人——脆甜的糖人——”儿时的我蹦蹦跳跳地跑到小摊前,递上手中揉皱的纸币:“老伯,我要糖人!”卖糖人的老伯乐呵呵的看着我:“哟,小姑娘来啦,都这么大了,喏,你的糖人。”
每天放学的路上,我都要经过这条老巷,买上一个脆甜的糖人。站在小车边看老伯做糖人,许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老伯粗糙的双手格外灵巧,取一小块糖,一捏,一吹粘到小木棒上,用各色的糖搓,揉,再往之前的糖上一粘,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便完成了。最令我费解的是,每做完一个糖人,老伯都不急着把它摆到架子上,而是再取一小块糖,粘在木棒和糖人之间。我问老伯这是做什么,老伯拍拍我的头:“这,是糖人的心。”“心?”老伯笑而不语。
我捧过糖人,一边走一边低头思索。:“糖人,也有心啊……”夕阳一点一点地下沉,终于没入天边金色的云霞。
日月如梭,我渐渐长大了,可对糖人的爱却一丝未减。这天放学路上,我看见老巷的巷口挤满了人。我挤进人群,一个阿婆告诉我,城管来抓摆摊的人了,我一怔,神色黯淡下去,老伯和他的糖人,都还好吗?人群一点一点的散去,我看见老伯独自坐在青石台阶上,没有了做糖人的小车,满面愁容。“我再也做不了糖人了,这条老巷要拆了……”老伯一下一下地吸着烟袋,告诉我。我拾起散落一地的糖人,对着夕阳,站了很久。
这些糖人,都不会有心了吧。
我很少再去那条老巷,怕看见老伯那惆怅的面庞,怕看见那不再翠绿的吊兰。只听说,人们都在提议不要拆老巷。几天后,传来一个消息:政府采纳了人们的意见,不拆老巷了。
我奔到老巷去,周围矗立着耀眼的高楼,老巷仍似往常,粉墙,黛瓦,斑驳的小路,生机盎然的吊兰。老伯带着他的糖人小车,又回来了。老巷里,又飘荡起老伯悠长的吆喝和孩童们银铃般的笑声。
我再次仔细端详糖人的那颗心,终于幡然醒悟。糖人,也是要有心的,它要怀揣着这颗心,执着地将这份手艺,这份童年的回忆传承下去。读这墙砖上的“文字”,我终于明白,那是岁月对文化传承的渴望。
跋
我们的露,是一个诗意的老师,我最爱她眉眼里的一丝温柔,感受她身上散发的一种气质。记得她曾说过:“时光匆匆,生命流逝,但文字可以穿越时空,记下的不仅仅是经历,那更是美好的生活。”人世间,本就有许多无法言喻的美好,在光阴流逝中,记录下属于自己的诗意人生,我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