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中的现实

前些天，我读完了布尔加科夫的中篇小说集《狗心》，这个集子收录了布尔加科夫最具代表性的两篇作品——《不祥的蛋》和《狗心》。

布尔加科夫生于1891年5月。1940年3月，还未满五十岁的他便在贫病交加中去世。他在大学学的是医学，行医四年后却毅然选择了文学，从此坎坷不断，备尝苦辛。在生命的最后十年里，他被剥夺了发表作品的权利。他的长篇小说《大师和玛格丽特》在他逝世后仍然被苏联官方封杀了二十六年，直到1966年才出了一个删节版，他的中篇小说《狗心》更是迟至1987年才获准发表。然而，真金的光芒是政治无法掩盖的，如今，“重新出土”的布尔加科夫已经获得了世界级的声誉。

《不祥的蛋》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著名的生物学教授佩尔西科夫取得了一项惊人的成果：他发现了一种红色的“生命之光”，经过这种红光照射的动物会迅速变大。如果将这项成果用于养殖业，必将大大提高肉类的产量。一个国营农场的场长听说此事后建议政府利用红光发展养鸡事业，他不顾教授的反对，使出种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搞到了红光。该场长向德国订购了一批鸡蛋，准备大展宏图，然而，阴差阳错之下，他收到的却是鸵鸟蛋、蟒蛇蛋、鳄鱼蛋。这些蛋经过红光的照射后孵出了一批巨大的鸵鸟、蟒蛇和鳄鱼，它们毫不客气地吞食了场长的妻子，并成群结队地向莫斯科进发，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失去理智、惊恐万状的群众冲到实验室打死了教授和他的女仆。此时，严寒降临，那些怪物终于被冻死了……

《狗心》的内容更加有趣：一个医学教授为了研究脑垂体的作用把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的脑垂体植入了一只流浪狗的脑子里。这条狗在脑垂体的作用下逐渐脱离狗形，变成了人。然而，这个家伙却表现出了贪财好色等社会渣滓的特色，更加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居然还在苏维埃中混到了一个官职，专门负责消灭野猫。他甚至想谋害创造他的医学教授以便霸占教授的房子。忍无可忍之下，教授只好把他变回了原形……

布尔加科夫通过怪诞离奇的小说情节对现实中的某些丑恶现象进行了辛辣的讽刺，难怪那些神经异常敏感的左派要对他的创作严加指责了。然而，“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历史总会做出公正的裁决。

有些研究者指出，魔幻现实主义其实是从俄罗斯发端的，拉美的作家不过是承其余绪而已。而俄罗斯魔幻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就是布尔加科夫。此说虽有待商榷，但布尔加科夫的才华和成就却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最后再谈一下俄罗斯文学。现在大多数中国作家都在学欧美（包括拉美），俄罗斯文学在中国的影响力已经式微。虽然俄罗斯这个民族一贯贪得无厌，但是俄罗斯文学绝对称得上伟大二字，普希金、莱蒙托夫、托尔斯泰、契诃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等沙皇时代的作家固不必多言，就连草木肃杀的苏联时代也曾出现过布尔加科夫、帕斯捷尔纳克、索尔仁尼琴等大文豪，共和国的前三十年呢？浩然、杨朔、赵树理他们能和人家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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