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悲伤

午夜的街道，街灯、穿梭的汽车和雾气笼罩的街道。这是11月底的一天，她又是最晚离开公司的那一个。风很大，北方冬天的大风，直接透过围脖灌到脖子里。

她觉得冷，但更觉得无聊，于是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背过脸，点燃了。这时候，背后有个声音喊她：“Mary，真的是你啊！”……

“你是谁啊！”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对方的脸。

“我是张东啊！李岩朋友啊！”

看了又看，想起来了，李岩的一个哥们，以前常见。

“原来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Mary淡淡的问到。

“我刚和朋友在这一起吃饭，准备回家，你呢？”张东指了指后面的鱼火锅店。

“刚下班，也准备回家。”Mary说到。

“你可真够拼的！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张东向Mary邀请到。

“不了吧！”Mary有些犹豫，一方面不想知道有关李岩的任何事情，一方面又想了解一些关于李岩的情况。

“我想和你聊些李岩的事情。”

“不感兴趣。”Mary带着情绪说到。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Mary低头沉思片刻，“那好吧！”

这是街道拐角的一家咖啡店，外面的装饰模仿着北欧的风情建筑，进到里面，空间感很不错，循环播放着布鲁斯风格的曲子。

找了个靠窗的桌子，Mary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张东要了一杯拿铁。

张东慢慢的尝了一口咖啡，“不错，这咖啡挺地道！”，低头又喝了一口，

“我知道你对李岩很生气。”

Mary听到张东要替李岩说好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生气？离婚礼还有三天，说有第三者了，死活要分手。

新房早都装修好了，酒店订了，亲戚朋友都请了，这时说要分手，不，是离婚。搁谁不生气？我杀他的心都有！”

Mary端起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仿佛一点都不烫。

“这段时间我怎么过的？我害怕见每个亲戚朋友，我也不愿见父母，我在单位抬不起头，我拼了命的加班，拼了命的抽烟，只是为了忘记这些。”Mary发泄着，眼圈已经发红，又是一大口咖啡。

“李岩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苦他妹的衷”Mary发泄着怒火。

“他得了重症肌无力！”张东悲悲的说到。

“什么？肌无力？别编这么一个悲情的故事来获得我的同情了！有没有意思？”Mary不敢相信。

“是真的，没有骗你，婚礼前一周查出来的。李岩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

挣扎、犹豫、矛盾了三天后，决定不告诉你。于是他向你提出了分手。”

“那个第三者呢？”Mary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假的，找人假扮的！”

突然安静了，Mary开始呜咽，少顷，

“他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Mary大哭起来，咖啡馆里所有的人看了过来，自责、内疚的情绪笼罩着Mary

“说好的天长地久么？说好的共同分担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Mary感觉仿佛心被抽空了，反复哭问着为什么……好长时间后，Mary才平静了一些。

“他不想拖累你，他告诉我们几个一定不能告诉你。可是我还是告诉你了，因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人现在哪里啊！”Mary流泪问到。

“市医院，你去看一看吧！全身都动不了了……”张东的眼泪出来了。

市医院，住院楼，五楼28号病房，15病床。Mary坐在李岩身边，抚摸着李岩瘦削的脸，认真的看着，眼睛湿润了，Mary努力的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李岩的眼泪却从眼角缓缓的流出来了，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