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殊途同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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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林煦拉开门看见我，打着招呼，“我的烟抽完了，顺路下车来买一包。”

  “好，那我先走了，再见。”我向他道别，走出了便利店。原来他还抽烟啊。

  快步走着，我回头确认林煦还没有从便利店出来，便小跑几步。如果他看到我走进银杏小区的话，我该怎么解释，临时决定在朋友家里住一晚？只希望不要遇见他，以后也千万不要再遇见他了。

  回头看了好几次，没有看到林煦的身影，这让我觉得安心很多。因为害怕跟不熟悉的人有过多的来往，就常常撒谎来让自己显得疏远一些。如果谎话被揭穿就实在是太可怕了，干脆不停地去掩饰各种各样的事实。有时还真觉得我是个很辛苦地在逃避的鸵鸟啊。这个林煦，碰巧看到我有房出租、碰巧遇到我坐同一辆车，又碰巧住在同一个小区，人生还真是不可思议。又不是拍什么偶像剧，这样奇怪的缘分还是省省吧。

  “繁生，这份报表麻烦你帮我送到B2的王经理那里。”

  “好的。”

  重复着无聊且琐碎的工作，我这样的人只能拥有这样的生活。普通本科毕业，浑浑噩噩地进入一家外企，明明应聘的是翻译，却不知怎么地成为了最平凡的文员，说白了就是个跑腿倒茶的活。大家都知道我是做翻译的，大概都心知肚明地看着好戏呢。毫无意义地领着微薄的工资，总有一天我会被更优秀的人挤出这个公司吧。

  “晚上我们跟人事部一起聚会，你来吗？”坐在隔壁的男同事凑过来和我说话。

  “我……”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参加的时候，手机铃响了。谢天谢地！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我说道，起身看见他一脸复杂的表情。

  “喂，妈？”

  “繁生啊，之前爸妈从印度带回来的那个古董花瓶在哪？我们打算出手给一个客户，你先帮妈妈拍个照发过来。”

  “花瓶？我把它放在外婆的别墅里，晚上下班了我过去拍照吧。”

  “好好好，记得拍得好看点。”

  还真是不想回那个别墅啊。我一向不擅长和租客打交道，尤其这个林煦是个独居的男人。他应该不会留女人在那里过夜吧？

  别墅的客厅里有个储物柜，用来放一些我们的杂物。爸妈带回国的小玩意儿和一些外婆留下来的物件摆在上面，上锁的柜子里是我童年时期的照片和日记。因为来这里租房的人们都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从没有碰过它们，所以我很放心地将这些其实价值不菲的东西留在那里。

  我常常会想，为什么爸妈没有在国内买新的房子，却在国外有很多房产。不过我也并不指望靠他们的钱过日子，经济独立反而是件好事。只是想起来的时候，偶尔会觉得自己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现在林煦并不在家，这让我觉得放松很多。大致擦拭了一下、给花瓶拍完照，发给妈之后，我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林煦一个人住这间别墅，倒是打扫得非常干净。厨房的料理台上放了一些蔬菜和水果，洗好的碗碟整齐地排在沥水架上，看来是个会做饭的男人。

  一间卧室是开着门的，另一间是关着门的。我走近那间开着门的卧室张望，果然一切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另一间关着门的卧室，林煦应该没有在使用的吧，他也有在打扫吗？

  我打开门，顿时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怎么会有这种气味？有什么生锈了吗？我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看见一个侧躺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在睡觉。但他身下的一大滩殷红的血告诉我，他死了。

  我闻到的也不是什么铁锈味，而是血腥味。头皮一阵发麻，我感觉自己的瞳孔无法聚焦在任何一个物体上了。倒不是如此猛烈的气味让我晕眩，而是眼睛看到的这一幕，让我浑身僵直、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

  为什么会有一个……

  突然我的左手被人抓住，有什么白色的东西被用力捂在了我的鼻子上，是布？一股浓烈的气味刺痛了鼻腔，我下意识地想要咳嗽。该不会是那种用乙醚迷晕人的手段吧？立刻屏住呼吸，我想要转身却发现这个人紧紧贴在我背后。原本就急促的呼吸让我憋不了多久的气，于是又张嘴呼吸。有些发晕，我用右手肘狠狠地向后击打对方，听见一声闷哼，断定了这是个男人。

  “林煦？”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了。

  压在我脸上的那只手离开了。我顿时感觉如释重负，大口呼吸着另一种味道的空气，想要用力推开他、挣脱出来，却连另一只手也被他抓住。与此同时，双腿开始发软，我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跌下去。

  冰冷的触感到达我的手腕， “咔”地一声。是手铐。

  “我还以为这东西能管用啊……”他低沉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看你一点儿事都没有，可真是太好了。”

  我努力扭过头去，看见他一脸平静地盯着我。此时他原本钳着我手腕的手放开了。我只想离开这里，立刻迈开腿想要逃跑，却直接跪在了地上。双脚似乎失去知觉一般，不断翻涌的胃让我恶心想吐，我一边尝试着用手拉开手铐。

  林煦走了一小步，面对着我。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压抑得很，我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掏出一把刀来刺向我。

  “你逃不了的。”他俯下身来，伸手拍了拍我的头。这种只有亲昵的人才会对我做的动作，此刻让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脚就像在踩在云上一般无力，膝盖刚离开地面，又重重跌了下去：“你这个杀人犯，把我铐住有什么用吗？我……”

  “你？是不是想说，你不会报警的，放你出去就好？”他眯起眼睛看着我，倏地笑了一下，仿佛在等我的回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只想逃出去。目光虽是看向他的，依旧能瞥到那近在咫尺的门。我想要逃出去，从这个杀人犯手里逃出去。

  “留我在这里并没有用。”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感觉胃液开始上涌到了嗓子眼，“杀了我，也只有老板会发现我的消失。”

  “杀了你？”他面带笑意，怎么看都阴冷得可怕，“我不会杀你的，放心吧。”

  惊讶于他所说的话，我不知不觉睁大了双眼，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不会杀我，那该不会是要做其他的事情吧？

  林煦蹲下身来，这张端正却让我害怕的脸，更进一步地靠近我。他的鼻息微微扑在我的脸上，而后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是一个无趣的灵魂，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我依旧在尝试站起身来，面对他的靠近，不断地往后挪动，发现已经到了墙角，想做其他的行动都无济于事。

  “这样吧，现在我困了，得去睡觉。你就和这个男人一起过夜吧。”

  和这个死了的男人过夜？顿时脑内一片空白，原先被忽略的血腥味又一次冲进我的鼻子肆虐，我摇着头拒绝，用背在身后的手抵着墙想站起来。

  他伸手架着我站起来，力气大得像是在提起一个毛绒玩偶，不顾正在不停扭动的我，走进房间把我放到了地上。我靠在床边，面前就是那背对着我的，死去的男人。

  “晚安，陈繁生。”

  林煦轻轻地说道，低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嘴唇不像他的手那样冰冷，但让我无比地反胃。他还是那样阴恻恻地笑着，转身关上灯、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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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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