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乡村01:糍粑

“快起床哒,早饭呷么里(早饭吃什么)”。

“呷叫崽,自噶搞”。

这是每年春节回家,早上窝在被子里与妈妈最经常的对话。

“叫崽”,方言,就是“糍粑”,说“年糕”可能就更多人明白了。

糍粑在我们当地是每年冬月(农历11月)几乎每家都会做的一样食品,用糯米浸泡、蒸熟、碾碎、成型干燥制成。

做糍粑是个很热火朝天的场面,一般都是几家人一起做。蒸好的糯米饭倒入大大的石臼中,七八个人用腕口粗的木棍趁着还热气腾腾迅速的捣烂米饭,然后将捣烂成一大团的糯米饭装入塑料或者布包袱隔垫着的木盒中,待干燥后切成大约1厘米厚、10厘米见方的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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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好的糯米饭(图片来源:百度)

(家乡的大木甑比这个大多了,一次能蒸百多斤米,大小嘛,请脑补潘金莲洗玫瑰花浴的大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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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糍粑,我们一般有六七个人哦,更热闹(图片来源:百度)

打糍粑可是一个力气活,需要不小的腰力和手劲,而且腰身和手得配合好,不然不仅有劲使不上,还很容易腰酸背疼手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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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型切好的糍粑

成型的糍粑在不会再流散瘫软时必须及时切块,不然过度干燥的糍粑大饼要依靠人工切成小块,那过程分分钟让你想死。记得有几次,打牌晚归的老爸在凌晨三四点钟切糍粑……

晾干后的糍粑需要放到水里浸着,这样才能保存,可以存放四五个月,大多到第二年春耕时都还能吃,也不会变味。

糍粑的吃法很简单,通常是火烤和煎。当然也可以蒸,还有一个很妙的吃法:甜酒煮糍粑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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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烤糍粑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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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好的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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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糍粑(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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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糍粑(开吃)

春季春耕时,糍粑是最好的歇晌食物,吃起来方便,还顶饿。把糍粑烤到一面鼓起,然后用筷子扒个口子,加入糖,就可以边走边吃。热热的糍粑,香气扑鼻,外壳焦脆,里面绵软,融化的糖汁爬满味蕾。对于在泥田里踩拔了小半天的农夫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样的一块糍粑更惬意了。

当然,如果时间充足,用菜油或者茶油把一块糍粑煎的两面黄澄澄、油光光,再配些白糖或者其他菜,那就更没法说了。

小学、初中时,我都是走读的。小孩子,好疯,在学校往往早餐顶不到午餐,所以特别期待做糍粑的时节来临。那时候,上学最经常的早餐就是煎糍粑。撒糖、夹上梅干菜、夹上霉豆腐(豆腐乳),偶尔也夹上油淋淋的肥肉,顶着微微透亮的黎明,沿着杂草黑影中那一线白的小路,边走边吃。这些记忆好像很遥远,又似乎那个捏着香味四溢的糍粑,认真地吃,又认真的走路赶早自习的小男孩刚刚从眼前走过……

现在,超市里也有机制的糍粑,家乡也有图省事用机器打糍粑的,但是,往往自己都不乐意吃,因为没有人工打制的糍粑的香味。快九十的奶奶倒是喜欢吃,因为机制糍粑更加的糜烂,对于牙齿都快跑光的她来说更容易吃。不过机制糍粑会粘喉咙,所以奶奶吃的时候,爸爸都不敢忘了给她加点热水。

也许有一天,我再也听不到打糍粑时众人嘿吼的号子声,也许有一天,我再也听不到糍粑入模前摔打时那嘭啪的响声,但我的记忆对家乡的糍粑不会有稍稍的远离,那是根的味道,而且,好吃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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