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6E01 季路之死

孔子弟子三千，异能者七十七。贤德如颜渊，文学如子夏，擅辞令如宰我，长政事者如子路。季路可管理千乘之国，又可凭片言明辨是非。其人好勇过师，孔子言其不得以寿终。子路尝随孔子游列国，后事于卫。

季路卞人，年少家贫，常自食藜藿，为双亲赴百里外负米而还。如是经年，直至亲没。后列鼎而食时，常思亲之不在而以为憾。

子路少孔子九岁，性格鲁莽，喜好勇力，为人率直耿介。师孔子前，常头戴雄鸡帽，腰佩公猪纹宝剑，游走于市。路遇孔子，欺其斯文，言语不敬，孔子诲之谆谆：君子好勇而无义则生乱，小人好勇而无义则为盗。君子之道，子路未之闻，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后着儒服，委命于孔子，请为弟子。

鲁定公时，子路为蒲邑地方官，向孔子辞行，子嘱其当宽大清正，众必亲附之。

定公十四年，卫灵公夫人南子召孔子，子往，隔帷而拜。南子以美而善淫闻于诸国。子路不悦，孔子对之发誓言志。

鲁哀公十四年，邾国大夫邾射率句绎邑投鲁国。言若季路与之立约，无需两国盟誓。子路拒之。季康子遣冉有谓之“千乘之国，不信盟约而信你之言，你有何屈辱呢？”子路答：“若鲁国和小邾国发生战事，臣不问原由，也愿战死于城下；而今他不尽臣道，若从其言，则是彰其不臣为义。仲由不可为之。”

次年，卫国父子争位。昔日卫灵公太子蒯聩得罪南子出逃。后其子辄即位，为出公。卫出公十二年，子路为孔悝邑宰。蒯聩与孔悝作乱，谋袭出公。出公逃，蒯聩遂立，是为庄公。其时，子路于城外闻孔悝乱，即欲入。恰遇子羔出城，告之出公奔逃，城门已闭，劝其还。子路不听。子羔再劝进城无益，莫受其害。子路不听。铿然曰：“食人俸禄，为人臣子，遇难当舍身取义，怎可避而远之。”子羔遂去。有使者至，子路相随入城。

蒯聩与孔悝于高台上。子路言于蒯聩：“君为何用孔悝这样不忠不义之人？请得而杀之以谢天下。”蒯聩爱其忠勇，言之：“子之主为孤劳，女亦得食邑丰”。子路不听。欲燔台。蒯聩惧，命石乞、壶黡攻之。二人不敌子路，余众环伺，搏杀间，击断子路帽缨。见此，子路掷剑于地，慨然“吾知今日必死。君子死而冠不能免。”于是系好冠缨，就死。

孔子闻之，恸甚。自子路相随，子再不闻恶语。子向有言，“道不行于天下，我欲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只有季路了吧。”

注：
1.仲由，字子路，又字季路；
2.小邾国曾为避祸，将句绎这个邑和别国盟誓。后利益关系，大夫邾射拿句绎来投鲁国，子路认为不忠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