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离

绿豆这边最后一天,因为三明治每日的忙,决定暂时退出。绿豆答应万一哪天回来,可以还回来这个群,感谢绿主。这里有老朋友,喜欢看他们写的字,喜欢他们看我写的字,喜欢周舟的留言和梁老师的温暖,还有毛毛的忧郁小心心……

三明治的人物采访写到快吐了,每天的文字不再享受,居然快成了煎熬。我只能给自己打气说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蜕变前的混乱。

从几个月前那天开始发现文字的美,眼睛里就全是了文字。木心写下来那时候的车马慢,我看到东京物语慢慢的温暖;张爱玲写各自时代里面的人心,我读到她的孤独;泰戈尔看到快乐的玩数字的小孩子,我快乐地咂摸银行卡里从未有过的数字,数钱也可以快乐和无邪……

自从爱上文字,看什么都是字。看楼下小孩子荡起秋千,那秋千太小,孩子卖力地向前蹬着小短腿,只是再高也高不哪儿去。

我跟胖同学说我小时候是站在秋千上,荡到快翻过去。有多高?记忆中有那棵最高的大槐树那么高,链子是铁的,每次玩完了下来时,满手锈迹斑斑。不能坐着,不然荡不起来。每一次向前面荡时,身体像是要飞出去似的;向后面时,我紧紧咬着牙,怕心会从嗓子眼里飞出去,甩到前面那片遥远的天空去。

那时上初中了吧,我只跟男孩子比,女孩子都是小妖精,只会捂着小嘴巴惊声尖叫。

操场东头并排两个秋千,支架是两根粗粗的大铁柱子,旁边用吊索桥一样三角形架子支撑着。上面连接处横躺着大铁梯子,那个喜欢捉我认妹妹的体育委员,徒手从梯子这头抓着横穿到那头。现在回忆起来仍旧是一身冷汗,真要是手上一个没抓住,那个高度掉下来肯定要挂了……

每晚就这样跟胖同学手牵手走出小区的,聊秋千、聊我们家小时候灶台里面的蛐蛐……总是我说个没完,他就只是认真地听。本来以为我写得多了,必定就会说得少些,结果在他面前,什么都改变不了。

明天开始,计划不再采访新的对象。爸最近整理家书,希望我也能帮他写些什么。不如一起回忆。爸眼中的他的兄弟姐妹、妈妈、哥和我与我眼中的他们,会是怎样的不同。

心里的彩色照片,正慢慢褪去颜色,那里不曾照见过风雨飘摇或者惊天动地,不曾像电视剧片头曲一样,充满爱恨情愁或者比天还大的秘密。那里留下来的,是跟别的小女孩一样的小烦恼、是红玻璃珠串项链、是大大的舞台上亮闪闪的我、是每天听到爸妈快下班时广播里传出来的东方红、是矮胖胖的陈护士阿姨对我举起的可怕针头……

对文字的爱没有变,迟早回来……

祝各位安好。归来时,希望你们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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