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安然(十) 阿姆斯特丹的偶遇 白露(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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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她发给我博物馆拍到的画展,让我在这边眼馋那么多我想看的画作。约我晚上上线聊天。
晚上,在MSN,她说:“今天我见到一个很有趣的男生。”
  “然后?”
  “我赢了。他说冷笑话,我没笑,但我说的笑话把他逗笑了。”她似乎是第一次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充满成就感。
 而我的关心比较实在,发过去两个问号:“是什么人?哪里人?”
 “当然是中国人,老外才不会跟你在说冷笑话上这么有默契!”
 “他是干什么的,以后要不要回国?”
 “要啊,他回国开面包店!哈哈……”此时此刻,霏绯的开心就像抽奖被抽中,并不是多大的惊喜,但那种从天而降的幸运感觉能将人笼罩很久很久。
 阿姆斯特丹的天气非常规律,晴完了下雨,雨过必然是晴天。想看彩虹根本不需要运气,雨后抬起头就能看到一深一浅
 两条彩虹,里一层外一层地圈在一起。抬头举起相机拍天空的不是游客就是刚来不久的留学生,任何在这里停留超过一个月的人都会对此见怪不怪。霏绯是个例外。她无时无刻不在用相机记录她生活的每一刻,包括每一刻的天空。在她已经拍完364张天空的照片后,她第二次遇见牟凯。
  那是某条街的转角,路边遮雨棚银白色棚顶和红色路灯杆站在棕榈树之间。刚刚下过雨,霏绯从Glenfield Mall出来,正在抬着头拍天空。
  有人在身后叫她:“霏绯!”
  她没有听见,继续调整相机的角度透过棕榈树叶捕捉外圈颜色很淡的彩虹。叫她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霏绯!”
  她回过头,耳朵被相机绳刮疼了,看到眼前站着曾经在博物馆见过牟凯。距离第一次看见他已经有接近四个月了,从那以后她再去看画展都没有再见到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与其说是吃惊,不如说惊喜。
  “你忘了,我看见过你签信用卡!”那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了,原来他也还记得这么清楚。
  霏绯装作忽然想起他是谁的样子:“哦……包子铺!”其实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逆着光,在彩虹的正下方,细碎干净的短发和笑起来会微微抖动的睫毛。
  他对她伸出手:“牟凯。与牟融同姓,凯旋门的凯。”
  “你是牟融的后代吗?你会作诗吗?”
  “他有那么多后代,不一定是我?”
  她聊得兴奋起来:“牟融和李白关系好吗?”那种兴奋就像逛街时试穿到一双合脚的鞋子,疲惫时抓到一个舒服的枕头。
  他对这个理由表示抗议:“你对历史比较感兴趣!”
  “不对,我对李白感兴趣。”
  “那我跟他一定没有关系,我是很幸运的。”
  “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幸运?”
  “哇,你知不知道阿姆斯特丹有多大,有多少人?在一百一十多万人口里,我居然能够毫无预谋地遇见你两次,我还不够幸运?”
  “你还想过预谋?”
  “当然没有。要偶遇才幸运,预谋了就不算了。”他看看天,又看看她,“一起去喝点东西?”
  “好啊。”她愉快地答应。
  他们并没有去喝东西,而是去吃了晚餐。如果说上次见面牟凯给人的感觉是个绅士的男生,那么这一次他表现得很像一个年轻却成熟的男人。
  他带她去了市中心,Sky Tower附近一家中餐厅。他熟练地点菜,不时侧过头征询她的意见。
  “这里的虾饺很好吃,差不多能比得上国内。”他双手交叠在桌前,身体微微前倾跟她说话。
  “你喜欢广东菜?你是哪里人?”她问。
  “你猜。”
  她摇摇头:“听你说话完全听不出来,提示太少了,猜不到。”
  “其实你是想说,我带你来吃广东菜,但我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广东人。可是你又不知道如何向我解释你理解的‘广东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他说着,见到她又睁大了眼睛,明白自己说中了,她的眼神让他的语速更快,“给你个提示吧,我来这边快一年了。
  她愉快地抓住了线索,立刻说出来:“台湾人!不对啊,你说话不像台湾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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