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03

离家千里去参军

20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天气异常寒冷。在顺利通过一个多月的目测、体检、政审环节之后，年满18岁的我与同乡数百名新兵一道向祖国各地的新兵连进发。

在县人武部集合后，接兵干部让我们把一身棉衣、背包、挎包之外的东西全部扔给家人，点完名就乘中巴车往火车站赶。到了火车站，大家将背包摆放整齐之后坐在背包上，和海军、二炮还有武警的新兵在广场相关位置侯车。北风呼呼地刮，天色黄暗，好象要下雪。父母、亲朋和兄弟姐妹们在远处指定区域踮着脚尖观望，都想再多看亲人一眼。

时间在寒风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好不容易熬到进站时间，我们背起背包边走边忍不住回头向自己父母所在的位置张望，不争气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这是陈旧的绿皮硬坐普快。上车坐定，才发现整条列车上全是新兵，见不到一个社会上的人。接兵干部大声宣布路途纪律并管理着闹哄哄的我们，这时才知道行程全部安排在夜间，白天只能在各个车站等侯。车上不管饭，每节车箱放了象人一样高的几塑料袋面包和夹心饼干，饿了自己取。初次见面的兴奋和第一次出远门的惶恐交织在一起，大伙在窃窃私语中趴着、仰着、侧着先后睡着了。后半夜越来越冷，冻醒的我们纷纷把上车时脱掉的衣服全部加回身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抵达郑州火车站，大伙在接兵干部带领下磕磕碰碰地下了车，到侯车室就坐。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宣布纪律还是老规定，除了请假上厕所外不准随意走动，保持肃静不准打扑克什么的。整整一天，除了从车上抬下来的一包包饼干和面包外仍不安排吃饭。时间过得好慢，嘴巴全是夹心饼干的甜，感觉好腻。等到傍晚，大多数人都吃不下面包饼干了，聊天也累了，就沉沉地睡去。

“句――”哨音响起，“醒醒、醒醒，准备上车了”大家在接兵干部的催促声中列队登车了。伴随“咣当――咣当”的声音大半夜无眠，除了想家就是想吃，可实在吃不了甜面包和饼干了，半睡半醒中，有的在说梦话“好想吃点咸的！”。

“到站了，准备下车！”接兵干部几声吆喝。上午时分，我们跌跌撞撞地来到济南火车站。“还吃面包吗？”彼此一个个苦笑着小声打听。“中午出去吃饭！”听到接兵干部这句话，大伙喜笑颜开。冒着寒风，踏着积雪，我们列队到附近的一个兵站吃到出发后第一顿热饭：一人一碗白菜粉条肉，馒头随便吃。尽管肉很少，但这时大伙一个个狼吞虎咽，仿佛从旧社会过来的饥民，最后把行军锅里的菜汤都喝光了，有的人衣服裤子上也都被洒上了菜汤。直到傍晚上火车，还有几个同乡在打着饱嗝。

第三个晚上又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吃饱饭睡得香，半夜时分，也不知道几点了，我们在迷迷糊糊中到达了胶州车站。下了火车赶紧头顶雪花上汽车，军车车灯刺透了漆黑的夜晚，天空飘下一片片亮晶晶的雪花调皮地眨着眼睛，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犬吠。大约一两个多小时过后，终于在一片喧天的锣鼓声中到达彩旗飘飘的新兵连所在地――黄岛教导队。此时，外面下着大雪，我们的胶底黑棉鞋踩在积雪上咔咔着响，气温很低，天还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