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
文/童喜喜
在超市里，牛妞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娃娃。它有着褐色的、圆滚滚的身子，乌溜溜的小眼珠儿，尖尖的、可爱的鼻子，红红的、笑得弯弯的嘴。
“这叫草头娃娃。你只需要给它浇浇水，它就能长出绿油油的小草，就像娃娃长出了浓密的头发，非常可爱。到时你还可以帮草头娃娃理发，把它的发型修剪成任意的形状哟！”售货员热情地介绍着，“又环保，又有趣，又方便，小朋友你也养一个吧。”
“妈妈，给我买两个吧。”牛妞央求道。
妈妈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买两个？”
牛妞说：“家里一个，教室里一个。”
妈妈更奇怪了：“为什么教室要一个？是老师要你们做的吗？”
牛妞解释道：“老师没有说过。但是，我一半时间在家里，一半时间在教室。家就是我的另一个教室，教室就是我的另一个家。路美美刚刚带了一盆小绿萝到教室里。那盆小绿萝好漂亮，我们都好喜欢。不过路奶奶说，小绿萝要过了冬天才会生长。可草头娃娃现在就能长大，我想大伙儿肯定会更加喜欢我的草头娃娃。”
妈妈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还是不能买两个。先买一个，看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它。这一个草头娃娃，你可以自己决定留在家里还是教室。”
牛妞想了想，咧嘴一笑：“教室。我要花儿老师、安熊、美美他们跟我一起看着草头娃娃长大。”
捧着新买的草头娃娃回到家，牛妞仔细把说明书看了三遍，又和妈妈确认了一遍，记住了养草头娃娃的办法。
第一，要把草头娃娃放在在水里泡8到10个小时。
第二，把全身湿透的草头娃娃拿出来，放在小杯子里。一般来说，夏天时3到4天会长出草来，冬天时5到7天能长出草来。
第三，长草后，每天要在草头娃娃的头上浇一浇水，晒一晒太阳，草会不断生长。接着，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修剪成喜爱的形状。
“妈妈，我早晨7：40出门，7：50到学校，在此之前要把草头娃娃泡10个小时，得什么时候开始泡呢？”牛妞问。
妈妈说：“你自己算。”
牛妞为难了：“我们没有学过。”
妈妈说：“没学过，就自己想办法。我在买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要看你能不能照顾好草头娃娃。”
这个妈妈，真太无情了，牛妞暗暗想。
牛妞对妈妈很不满。可爸爸在加班，还没回家，她也没有另外的人可以求助。
实在没办法，牛妞只好想来想去，想来又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她把小闹钟拨到7：40，然后往回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拨着，数着……最后她终于算出来，应该在21：40泡到水里。
牛妞兴奋地说：“妈妈，这次你总得帮忙吧：你得批准我21：40睡觉。今天我不能21：00就睡，因为我要按时把草头娃娃泡进水里。”
牛妞每天总想晚点儿睡觉，这次让她找到了晚睡理由，她怎么能不兴奋呢？
这时，妈妈却嘿嘿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行，我帮忙：你按时睡觉，我帮你到时把草头娃娃放进水里。”
晚睡计划立即成了泡影。换了平时，牛妞肯定要跟妈妈嚷嚷，可现在她却忍气吞声，根本不敢说什么——因为，她还得麻烦妈妈到时帮忙给草头娃娃泡水呢。
这一天是星期四。按照原定计划，在上学前，牛妞把草头娃娃从水里拿出来，放进一个杯子里，端着杯子就去了学校。
走进萤火虫教室，草头娃娃果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在大伙儿眼中，这个娃娃住在玻璃杯里，还是个秃头，看上去非常奇怪。
听说在冬天里娃娃的头上还会长出草，有的人好奇，有的人惊喜，更多的人半信半疑。
雷天龙干脆就说：“你肯定上当了。”
听了雷天龙的话，原来怀疑的人，就更加怀疑了，纷纷说：“春天才是发芽的季节，冬天怎么会长草呢？这是冬天，不是春天。”
牛妞很不服气：“你们不信，就走着瞧。”
安熊也和大家一起围着看草头娃娃，看得格外认真。大家叽叽喳喳地发表意见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
回到座位上，安熊对牛妞说：“我相信。”
牛妞很高兴，想了想，又有点儿不高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安熊说，“我想，等草头娃娃的草长出来，大家自然就相信你了。”
第二天是星期五。尽管说明书上写着，哪怕是夏天，最快也要3天时间才会发芽，可牛妞早晨进教室的时候，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窗台前。
牛妞三步并作两步地跑着，一不小心还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可真疼，换了平时，她就算不流泪，也会大叫几声。可这一天她二话没说，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跑到了草头娃娃前。
真遗憾，草头娃娃看起来睡得很香，根本没有一点儿变化。
第三天、第四天，就到了周末。
牛妞想把草头娃娃带回家继续浇水。
妈妈却问：“你们其他同学送的植物带回家了吗？”
牛妞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没有。”
“对呀，”妈妈说，“既然送到了教室，就是送给了全体同学，不应该私自带回家。”
牛妞觉得妈妈太狠心了，她问爸爸：“爸爸，草头娃娃不浇水，行吗？”
“没事的。”爸爸帮牛妞分析，“最严重的影响，也不过晚一点儿长草。但天气这么冷，你要从学校把草头娃娃拿回家，恐怕草头娃娃就会被冻坏了。”
因为担心草头娃娃会被冻坏，牛妞才打消了把娃娃带回家的念头。
安熊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他也问牛妞：“到了周末，草头娃娃怎么办呢？”
牛妞把爸爸的话转告给了安熊。
安熊“哦”了一声。
牛妞把草头娃娃留在了教室里，就像把心留在了教室里。整个周末，她都一直惦记着草头娃娃。
终于迎来了周一，这也是草头娃娃诞生的第五天。
这一天，牛妞比平时提前了20分钟来到学校。她冲进教室，笔直冲到草头娃娃面前，定睛一看，她就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娃娃长草啦！”
眼前的草头娃娃终于长出了一些白白嫩嫩的小根须。这些根就像细线那么粗，真是难以想象，小草就靠着它们来汲取营养长大。
“是啊，这一下，大家都相信你啦！”说这句话的，是安熊。
牛妞一偏头，才发现安熊早就坐在了座位上。
“你比我还早？你是第一个看见的吧？”牛妞开心地问。
安熊乐呵呵地咧嘴笑着，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点了点头。
安熊突然想起了立冬那天花儿老师教大家的晨诵诗：
《立冬》
立冬立冬，呼呼北风，
小河哆嗦，开始冰冻，
秋收冬藏，做好准备，
穿上棉袄，其暖融融。
此时此刻，安熊觉得自己的心就像穿了件小棉袄。因为，他觉得心里热乎乎、暖融融的。
雷天龙刚刚走进教室，牛妞就得意地把他拉到了草头娃娃面前：“雷天龙，你看。”
当然，到了这时，抢着观看草头娃娃的已经不只是雷天龙，而是全班所有同学了。
花儿老师也很开心，她宣布：“让我们和草头娃娃比比谁的进步快吧。今天开始，我们注意观察草头娃娃，用写绘给娃娃每天写成长日记。”
大伙儿欢呼着：“没问题。”
安熊关于草头娃娃的记录，是从牛妞把草头娃娃带进教室的那天开始。除了用写绘的办法写日记，安熊还在妈妈的帮助下，每天都用录音写“口头日记”。
牛妞猜得一点没错——这一天，安熊是全班第一个来到学校的同学。他才是第一个发现草头娃娃长出根须的人。
还有一件事，就连牛妞也没猜到，班上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里，每一天，安熊都和妈妈一起来到学校，为草头娃娃浇水。
安熊相信，大大的冬天里也会有小小的春天。所以，安熊相信牛妞的话。安熊也证明了：要想把自己相信的变成大家相信的，只需要给草头娃娃坚持浇水。
暮省：我是新孩子
亲爱的小朋友，你的家里，养着植物吗？你家的院子里，生长着植物吗？你的校园里，种着植物吗？无论这些植物在哪里，你有没有亲自照顾过它们呢？
像牛妞和安熊照顾草头娃娃一样，试着去照顾一株植物吧。无论是花草还是树木，你可以为它浇水，可以为它施肥，你可以和它一起沐浴阳光，和它一起成长。你精心照料它，用心观察它，一定会有许多收获。
到时候，你把这些收获说一说，画一画，写一写，和更多人分享，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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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德霞（《儿童文学》杂志前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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