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界(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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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界

……

第三百八十一，第三百八十二……

第七千四百三十五……第一万六千九十二……

几百年过去，数着路人的步履

早已忘记第一个人是踏着晨光抑或暮辉

灵魂锁在躯壳里

躯壳压在五指山下

齐天大圣也好，大闹天宫也罢

昔日的余威填埋在一堆泥土里

此刻，我只能静静地守住自己

那棵桃树

曾长着满枝的甜蜜

多年滋润我单调的胃口

而今早已残败在泛味的记忆里

只有毛茸茸的小草

枯了又绿

和着我浑身的杂毛

淹没了漫长的五百年

在稠密的岁月里

星辰月亮，或者冬雪夏阳

反复吟唱着它们的歌谣

世间应该还有疾苦

而人们在疾苦中

依然幸福地沿着年轮行走

一代又一代

只有我，守望在五指山下

在臆想中拯救他们

当某天，他用凡人肉体拯救了我

让我站立着抬望天上飞鸟

还有悬在空中的白云

我已无法讲述内心的感受

五指山已落在身后

这一脚踏出去

向左？向右？

此处已是天之界

成仙成佛，或者成妖成魔

全在我一念之间

我在忏悔的过道中迈步

我在现实的云端上漂浮

像一个盲者在光明处摸索

我被一个隐喻击中

而又诞生出另一个隐喻

最初的理想还在挣扎

跌跌撞撞的欲望在羞涩地开放

我游走在虎狼中畅饮荣光

我舔噬着妖魔的狼狈自我张扬

天幕已启，佛光普照

天之界，抑左？抑右？

我仿佛找到了归处

我的躯壳已褪去柔软的皮囊

我的两腮，我的毛发，我的瘦腰

甚至我的火眼金睛

都被砌在传说中剔透坚硬

穿过没有尽头的信仰

供奉在俗世的茶余饭后

2016.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