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顾城

不知为何我是如此偏爱顾城的诗,他是个偏执的狂人,却也是个莽撞的孩子,他的心里是热爱是固执是不羁,我能与他的诗产生共鸣,可惜我没有他这样的才华,大概是我没有他那样的偏执,至少能少个悲剧。古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说才子佳人皆疯癫。

在爱斯基摩人的雪屋里

燃烧着一盏

鲸鱼灯

它浓浓地燃烧着

晃动着浓浓的影子

晃动着困倦的桨和自制的神

爱斯基摩人

他很年轻,太阳从没有

越过他的头顶

为他祝福,为他棕色的胡须

他只能严肃地躺在

白熊皮上,听着冰

怎样在远处爆裂

晶亮的碎块,在风暴中滑行

他在想人生

他的妻子

佩戴着心爱的玻璃珠串

从高处,把一垛垛

刚交换来的衣服

抛到他身上

埋住了他强大而迟缓的疑问

他只有她

自己,和微微晃动的北冰洋

一盏鲸鱼灯

作于1981年7月

出自《顾城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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