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懂夜的黑

                   

文|清骨

    有段时间一口气看了东野奎吾的两本小说《白夜行》和《嫌疑人的X献身》，悬疑小说最容易引起我的贪读的欲望。一旦看到第一页，我就知道不间断地将这本书看完。首先，作者的推理设计巧妙和环环相扣，把凶手设计得几乎完美。人物情节特点如下：一个智商爆顶的凶手，一个锲而不舍的警察，一个柔弱绝望的女人，一个蛮横霸道的男人，一个天衣无缝的布局和一个微不足道的破绽。我实在不得不佩服，作者细心密布的推理和处处埋下伏笔的无意，实在是完美。两本小说都是讲述悬疑杀人案，除了人物地点略有不同，性质上还是有共同点。比如凶手都是那种不善于与人交流，内心阴暗，生活绝对地独来独往，冷漠但又执著，把人性写到极致。可能作者是日本人的缘故，思维空间固化，小说里的男人是大男子主义，女人是卑躬屈膝的逆来顺受；有些人讲理不讲情，有些人因为深情主动犯法。法理大于感情，冷冰冰的人际关系，如同月夜下明亮的钢刀，看到光芒，便寒意袭来。

    小说里面的人物，我印象最深的是受害者，而不是破案者。两本小说侧重于女性受害者。女性力量柔弱，地位不高，几乎小说中女性都或多或少受到伤害，感觉歧视的意味很浓重。也许，作者并不是针对女性，而是认为明明是受害者，却总是给人的感觉比凶手还像凶手，仿佛凶手不是要犯罪，是受害人引起犯罪。比如，《白夜行》中的女主角雪穗，皮肤皙白，身材完美，面容姣好，女人看了都羞愧，男人看了都犯罪。这么漂亮的女人，却遭受人间摧残，天妒红颜。她的美，不是天赐的福祉，而是罪恶的根源。是不是在告诫世人，漂亮的女人不是好人？但是现实生活，恰恰相反，大多数美丽的女人不仅长得漂亮，活得也漂亮。雪穗的美，给她带来的是炼狱般的折磨，尽管亮司，一直默默守护她，她也从未快乐过。真正生母为了生活，竟然把她当作商品来交易。估计她反抗过，最后不得不屈服于母亲和金钱。屈辱与心寒，让她过早地看到人性的丑陋，老谋深算的成熟，蜷缩在卑微的躯体里。伴随她的成长，内心包裹的石头变得越来越尖硬。小说并没有正面讲述她的心路，而是侧面的细小推敲。我想之所以这样做，因为那是雪穗天大的悲剧，冰山一角的揭露，已经让人不寒而栗，更不必说那全裸的真相。我心疼却又无奈，弱者好像没有反抗的权利。整部小说，故事中的天气，永远都是凄凉的雨夜。

    《嫌疑人的X献身》，受害者是靖子，遭受前夫折磨的苦命单亲妈妈，又是女性。失手杀死无赖前夫，她的生活变得很被动。天才石神暗恋美丽的靖子，为了她甘心抵罪。不得不说，他的完美的逻辑，归功于聪慧的头脑。虽然后来，真相还是被同样天才的汤川，揭露出来。同为朋友，也同为敌人。生活的压抑让石神产生自杀的念头，因为爱情让他暂时拒绝了死神的邀请，也是因为爱情让他满足为她冒险。只有她才是石神的活下去的勇气。爱那么小心翼翼，就算被忽视，被利用，也含笑接受。这完全是受虐的倾向。

    东野的小说，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超出常人的想象，完美的逻辑，仿佛没有破绽可言。可越是完美，越觉得不真实。也喜欢看他在事情的进展中，埋下伏笔，等待时机成熟，这些不关联的点，先连成线，再交织成面，这就是真相。儿时最喜欢悬疑推理的电视剧和动漫，最喜欢的角色就是侦探或者说是破案者。为什么就那么聪明？但是现在，最羡慕的是布局的人。

    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小说，发生命案终究是一场悲剧。所有的参与者，都如同在夜里生活的孤独者。白天代表着心灵光明，黑夜则诠释心路崎岖。他们渴望白天，可是内心的夜永远得不到救赎。尽管，有的时候黑夜明亮如昼，也不能帮他们脱离黑夜的包围。不被赋予白天的权利，只能依赖黑夜的生活。